月考成績公布那天，高三（七）班的後牆貼滿了紅榜。孟誠擠在人群裏，看着自己的名字從倒數第三升到中遊，突然被大胖撞了個趔趄：“誠哥！你和葉深都進前三十了！王老師臉都綠了！”
葉深正站在紅榜前轉筆，聽見動靜回頭，校服領口還沾着醫務室的消毒水味。他沖孟誠點點頭，筆尖在榜單上點了點——他們的名字旁都畫着紅色的小三角，是王老師的筆跡。
“老規矩，慶祝進步！”大胖勾住孟誠的脖子，“今天夜貓台球廳我請客！”
孟誠剛要開口，葉深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口，指腹在他手心裏快速寫了個字：“張。”
人群外，張啓明的助理正抱着摞作業本走過，皮鞋擦得鋥亮，後跟刻着“73492”的編號。孟誠握緊拳頭，指甲陷進掌心——那是林副總海外賬戶的密碼。
放學後的台球廳格外熱鬧，大胖開球時把白球打進了黑八袋。“失誤失誤！”他撓着後腦勺，“誠哥，你上！”
孟誠抄起球杆，餘光瞥見葉深站在角落，正用粉筆在桌沿畫着奇怪的符號。他突然想起貨輪甲板上林副總說的話：“每個台球廳都有通風管道，是逃跑的生路。”
“杆法不錯啊。”趙磊帶着兩個跟班晃過來，校服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新紋的刺青，“聽說你和葉深成了‘學習搭子’？”
孟誠故意把球杆戳在地上：“關你屁事？”
趙磊突然湊近，壓低聲音：“張啓明的人在廁所，帶着電擊棍。”
孟誠的心猛地一顫。趙磊雖然囂張，但從未參與過張啓明的陰謀，他爲什麼要告密？
葉深的粉筆斷成兩截，在地上滾出個“3”字。孟誠會意，轉身走向廁所，卻在拐角被趙磊攔住：“他們要的是橡皮擦，不是你們。”
孟誠的手摸到口袋裏的橡皮擦，突然明白趙磊也是棋子——他父親是張啓明的司機，全家都被威脅着。
“我掩護你。”趙磊把孟誠推進女廁所，“從通風管道爬出去！”
孟誠剛鑽進管道，就聽見外面傳來打鬥聲。他手腳並用往前爬，突然發現管道裏嵌着個金屬盒，打開後是張泛黃的船票，目的地悉尼，乘客姓名是林晚秋。
與此同時，葉深正在台球廳門口與張啓明對峙。“你父親想見你。”張啓明遞來張黑色燙金請柬，“明晚七點，帝豪酒店。”
葉深接過請柬，指尖在燙金字上摩挲——“孟氏集團周年慶”的字樣下，印着極小的“73492”。他突然想起貨輪甲板上林副總說的最後一句話：“真相在你父親的書房。”
第二天傍晚，帝豪酒店的水晶吊燈晃得人頭暈。孟誠穿着借來的西裝，跟着葉深走進宴會廳，看見父親正與教育局局長握手，笑容得體得令人作嘔。
“小誠來了。”父親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你介紹，這位是張局長，他女兒和你同校。”
孟誠的目光落在張局長女兒的校服上，突然想起圖書館監控裏，她曾在古籍區待過整整三小時。
葉深碰了碰他的酒杯，冰塊發出清脆的響聲——這是他們約定的警報信號。孟誠借口去洗手間，溜進父親的書房，在保險櫃輸入“73492”，裏面只有本相冊，全是他和葉深的偷拍照片。
“好看嗎？”父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是你和葉深的成長記錄，從幼兒園到現在。”
孟誠握緊相冊，看見最後一頁貼着張泛黃的剪報：“青藤二中天才少年孟哲因白血病退學。”
“他沒死。”孟誠轉身，“他在悉尼，對吧？”
父親的瞳孔驟縮：“是誰告訴你的？”
“真相總會浮出水面。”葉深突然出現在門口，手裏拿着個U盤，“這是林副總的自首視頻，還有你和他的交易記錄。”
宴會廳突然傳來騷動，張啓明帶着警察沖了進來：“孟總，有人舉報你……”
父親的臉瞬間煞白，卻突然笑了：“你以爲這樣就能贏？高考在即，你以爲我會讓你們如願？”
孟誠和葉深對視一眼，同時掏出僞造的體檢報告——裏面夾着張啓明當年僞造葉深父母死亡證明的證據。
警笛聲由遠及近時，孟誠看見宴會廳的玻璃幕牆外，趙磊正站在雨中沖他比了個勝利手勢。他突然明白，這場無聲的戰役裏，每個看似普通的同學，都可能是關鍵的棋子。
回到學校時，晚自習的鈴聲剛響過。孟誠在課桌抽屜裏發現張紙條，是葉深的字跡：“圖書館《天體演化簡史》第73頁。”
翻開那頁，裏面夾着張舊船票，目的地悉尼，乘客姓名是林晚秋。孟誠突然想起趙磊說的話：“真相不在過去，在未來。”
他抬頭看向講台上的王老師，對方正用紅筆在黑板上寫下橢圓方程，粉筆灰落在他鬢角，像提前飄落的雪。孟誠知道，屬於他們的高考倒計時，才真正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