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沈清言剛收拾好行李箱,房門被一腳踹開。
霍景珩裹挾着怒氣沖進來,目光掃過行李箱,眼底寒意更甚。
他一把將她狠狠搡倒在地。
“收拾東西?想逃?”
他聲音冰冷:
“做了虧心事就想一走了之?”
沈清言後腦磕在堅硬的地板上,一陣眩暈。
她撐起發顫的身體,喉嚨幹澀:
“......什麼事?”
“還裝傻!”
他指着她,指尖幾乎觸碰在她鼻尖:
“心漁喝了你的湯,全身起紅疹,瘙癢潰爛!醫生查不出過敏源!你到底在裏面加了什麼髒東西!”
“藥材......是你以前買的。”
她艱難開口,眼前陣陣發黑:
“你說我熬夜趕項目,心神不寧......”
“閉嘴!”
提及過去仿佛火上澆油,他眼中怒火更熾:
“沈清言!我真是瞎了眼,沒看出你這麼惡毒!嫉妒她,就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他不等她回答,厲聲朝門外喝道:
“拿進來!”
保鏢應聲而入,手中托盤上放着一只小碗,裏面盛着橙黃色的細膩粉末。
沈清言瞳孔驟然緊縮——芒果粉。
三年前他讓兄弟做了一個芒果蛋糕,她吃下後險些喪命。
那晚他守在急救室外哭到崩潰,握着她的手發誓絕不再讓她碰任何芒果制品。
誓言猶在耳畔,此刻卻像最尖銳的諷刺。
“不......”
她想後退,卻被保鏢利落地踹中膝彎,重重跪倒。
下頜被鐵鉗般的手掐開,那捧粉末不由分說地灌了進去!
“咳!咳咳——!”
粉末嗆入氣管,更多的卻滑下喉嚨。
幾乎瞬間,地獄般的反應席卷而來!
皮膚下仿佛有無數燒紅的針在同時攢刺,又像億萬螞蟻瘋狂啃噬,從口腔黏膜急速蔓延至脖頸、四肢!
喉間更像被潑進滾燙的熔岩,每一次呼吸都撕裂着腫脹的呼吸道,吸進的空氣如同粗糙的砂紙!
“嗬......嗬......”
她蜷縮在地,雙手失控地抓撓脖頸,抓出一道道血痕。
生理性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她掙扎着朝他的方向伸出手,聲音破碎不成調:
“救......救我......好難受......”
霍景珩卻只是冷冷站着,俯視她痛苦的掙扎。
“別演了。”
他聲音平靜得殘忍:
“這只是染色的橙粉。嚇唬你而已。現在,能說實話了嗎?湯裏,到底加了什麼?”
沈清言已經聽不清了。
耳鳴轟響,視野扭曲晃動,他的臉逐漸模糊。
恍惚間,似乎看見他嘴唇張合,神色閃過一絲慌亂......
“......老婆?”
黑暗徹底吞噬了她。
......
消毒水的氣味鑽入鼻腔。
沈清言費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醫院蒼白的天花板,和霍景珩憔悴的臉。
她昏睡了一整天。
過敏的痛苦仍未消退,喉嚨腫脹,發不出聲音。
“老婆,你醒了......”
他握住她的手,眼圈泛紅,聲音帶着刻意放軟的愧疚: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們怎麼會拿成芒果汁濃縮粉......我只是太生氣了,想嚇嚇你......都怪我......”
他頓了頓,那“愧疚”底下隱隱透出一絲埋怨:
“可你也是,爲什麼非要跟心漁鬧成這樣?你不刺激她,我也不會......我們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沈清言靜靜看着他表演,嘴角極其輕微地扯動了一下。
看,到頭來,還是她的錯。
他適時地從包裏抽出兩份文件,遞到她面前,語氣溫柔卻不容抗拒:
“把這個籤了吧。把你的那幾個核心專利轉到心漁名下,還有,從你股份裏撥20%給她。這次你害她受了這麼大罪,總該有點補償。籤了,這事就算過去了。”
沈清言猛地抬眼看他,腫脹的喉嚨擠出嘶啞的氣音:
“你要我......把所有心血還有股份全給她?霍景珩......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見她拒絕,他眼底那點僞裝的溫情瞬間凍結,只剩下冰冷的強硬。
“事已至此,由不得你。”
他將筆塞進她手裏,用力握住:
“別逼我用別的方式。”
沈清言看着那支筆,又看向他眼中不容置疑的決絕。
她知道,這不是商量。
她忽然笑了起來,比哭還要難看。
“好,不過,作爲交換,你送我一套房子。”
她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離婚協議遞了過去。
霍景珩不耐的眼神中混着一絲厭惡,看都沒看就籤了,開口催促:
“好了,到你籤了。”
他將文件丟回去。
真諷刺,他竟然連看多一眼協議內容都覺得欠奉。
然後,她低下頭,在文件上快速籤下名字。
筆跡潦草,卻異常決絕。
“霍景珩,”她扔開筆,空洞的目光望進他眼底,“你會後悔的。”
他仿佛沒聽見,迅速檢查籤名,收好文件,神色恢復疏離。
“你好好休息,明天是我們的五周年結婚紀念 日,我到時來接你。”
他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