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是銷售部同事，半小時前發的朋友圈。
照片裏陽光沙灘，椰林樹影。
郭啓穿着花襯衫，端着椰子，被一群笑容滿面的員工簇擁着。
配文：
【感謝郭總大手筆，帶全體員工海外慶功，開啓新年新篇章！】
我立馬打開自己手機，點開郭啓的朋友圈。
最新一條九宮格，正是碧海藍天的度假照。
配文更是陰陽怪氣：
【帶領懂得感恩的團隊，才能走得更遠。】
【某些部門，能力或許有，但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少了誰地球都照樣轉。】
【新年新氣象，清理門戶，輕裝上陣！】
血液仿佛在這一刻沖上頭頂。
我們三百六十五天全年無休換來的上億創收，他居然還不知足。
到底是誰不懂感恩。
還東郭先生的狼呢。
明明就是豬狗不如！
還好這五天裏，我一直在聯合大家收集證據。
並且讓家裏幫忙收購散股，籤好了股權轉讓協議。
我直接從前台手裏拿過話筒：
“郭啓，玩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有意思嗎？”
電話那頭明顯頓了一下，隨即傳來郭啓慢條斯理、帶着油膩笑意的聲音：
“哦？李主管啊。”
“你說得手段是什麼意思，我怎麼沒聽懂？
“我只是按規矩辦事。你們自己放棄團隊活動，假期後又不來上班，怪我咯？”
“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強壓怒火。
“想怎麼樣？”
他嗤笑一聲，繼續維持令人作嘔的腔調。
“簡單啊。你們運營的各個公司賬號，影響力不是挺大嗎？”
“我要你們每個人，在自己的管理的公司賬號上，發一封誠懇的道歉信。”
“並且要重點誇誇我郭某人如何英明領導、仁至義盡。”
“做到了，或許......我可以考慮讓你們回來掃個地？”
他頓了頓，聲音更添了幾分猥瑣：
“尤其是你，李思語，長得挺標致，脾氣倒是挺辣。”
“你要是單獨私下找我，好好道個歉，我可能對你會特別寬宏大量......”
此刻正是早上八點半的上班高峰。
他那侮辱性的話猝不及防的通過免提傳出。
原本匆匆忙忙趕卡點的苦命牛馬們，聽到這個立馬駐足吃瓜。
寫字樓大堂裏，無數道目光聚焦在我和那部電話上。
小張氣得渾身發抖，王姐臉色鐵青，老趙緊緊攥起了拳頭......
所有人的表情都不美妙。
尤其是我們的目光觸及到保潔阿姨。
她的收納筐裏，居然全都是我們工位上的東西！
我握着話筒，指尖冰涼。
胸膛裏卻有一股火在燒。
我看着眼前這些夥伴，跟我一起淋過雨、受過辱、此刻又被如此踐踏。
包括周圍那些或吃瓜或不懷好意的目光。
最後一絲虛僞的遮羞布，也被他自己撕碎了。
“郭啓。”
“你的話，大家都聽到了。”
“巴厘島的太陽都曬不化你腦子裏的醃臢東西。”
“賬號道歉是吧？找你私下聊聊是吧？”
我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斬釘截鐵：
“做你的春秋大夢。”
“還有你那單方面發的開除通知，那算個屁啊！”
“在巴厘島玩過癮忘記看郵箱和上網了是吧？我勸你好好看看。”
“再擔心擔心你自己，是否還有閒心見到明天巴厘島上的太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