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硯白回到京大時已是晚上九點。
他看着半個小時前桑辰發過來的照片,不免忐忑。
今晚祁清梨讓他回一趟祁家大宅,說祁老爺子老毛病又犯了。
非要他回一趟看看,順便吃個飯。
祁清梨和他去商場買東西時,正巧被桑妤姐弟撞見。
桑辰還拍了張他們的照片,發微信問是不是他女朋友。
他無奈,桑辰還是和原來一樣耿直,有什麼就說什麼,心裏藏不住半點事。
宋硯白害怕桑妤會因爲這件事對他產生誤會,第一時間就回信息和桑辰否認了。
一直窩在沙發裏打遊戲的桑辰無意中瞟了眼彈出的信息,瞬間眼睛睜得老大,跳到沙發另一頭和正忙着的桑妤分享第一手瓜。
“哎呀,姐,回家你還趕啥作業。”
桑妤埋頭修改設計稿,完全一副不想搭理的樣子。
桑辰撓撓頭,覺得自家白菜有點不對勁,但是具體是哪不對,他又說不上來。
算了,不想了,女人的心思太難猜。
他也不賣關子,直接把手機懟到桑妤面前。
桑妤連看都沒看直接拍開他的手,“別鬧,我作業下周一得交了。”
桑辰嘖嘖兩聲,“你就不想知道硯哥旁邊的姑娘和他什麼關系。”
“不想。”
說罷,嫌桑辰太吵,她合上筆記本電腦,準備上樓繼續修改設計稿。
身後的桑辰卻大喊一句:“人家硯哥說了那個不是女朋友,叫我們別誤會。”
走到扶梯轉角處的桑妤腳步一頓,隨後裝作沒聽見,邁着輕快不少的步子上樓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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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的宋硯白見桑辰未提及她姐是什麼反應,他也不好多問。
點開桑妤的微信對話框許久,猶豫片刻,他才輸入了明晚吃飯的餐廳和時間過去。
桑妤點開他發來的餐廳導航,是一家她經常去的泰式餐館。
高中有段時間她特別喜歡吃酸甜口的東西,那裏幾乎成了她的半個食堂。
只是...宋硯白也喜歡嗎?
桑妤帶着疑惑回復:【你也喜歡吃泰餐?】
宋硯白很快發來了語音,他的聲音低沉清冽,尾音帶着絲不易察覺的繾綣勾人:【嗯,喜歡的。】
不知道爲什麼桑妤聽到後面三個字時,耳廓不由得熱了起來。
心髒莫名漏跳了一拍,桑妤有種被宋硯白「撩撥」的錯覺。
瑩白的臉微紅,她覺得一定是自己又多想了。
她回了個【ok】給宋硯白後便沒再多說什麼。
桑妤怕再多回幾個字,自己又會胡亂猜想。
宋硯白看到那個簡短的回復後,一向疏離清冷的人,唇角微彎。
剛才自己的回答好像「嚇到」這只小兔子了。
只是她並沒有表示出厭惡的樣子,證明她應該並不討厭他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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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硯白提前半小時到達餐廳。
訂的位置是在角落的一個卡座,清靜適合聊天和享受美食,整個餐廳散發着濃鬱的東南亞風情,連卡座之間相隔的花窗也充滿了上世紀90年代的復古氣息。
他記得桑妤在小地瓜這個社交軟件上分享過很多次這裏的「漂亮飯」。
連她最喜歡點的是哪個菜他都記得。
只是沒想到這頓飯還是出了點小意外。
桑妤剛吃下幾口菠蘿炒飯沒多久,忽然感覺皮膚深處發出陣陣刺癢感,她的心不由得慌了起來,難道又要發病了?
宋硯白也注意到她臉色驀地變白,趕忙神情着急詢問:“怎麼了?是不舒服嗎?”
桑妤咬着牙,死死克制着強烈想抓撓的欲望。
不過徒勞,她全身的皮膚又癢又緊繃,她終是忍不住用纖長如蔥的指甲,在白嫩的皮膚上狠狠刮過。
那一道道紅痕,猙獰地爬在嬌柔的肌膚上,宋硯白臉色凝重起來。
又害怕桑妤繼續傷害自己,沒多想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他輕聲道:“不怕,我在網上看過,發作時,只要擁抱或是肌膚相觸就好了。”
被抱着的桑妤身子一僵。
嗯?難道他猜到了自己患有渴膚症?
她眸子轉動看了下四周,幸好他們這個位置附近都沒人落座,也沒有服務員走過來。
桑妤鬆了口氣,要不然大庭廣衆下被異性這麼抱着,她真的會原地社死。
時間仿佛過了很久,兩人就這麼靜靜抱着,可是桑妤身上的癢意並沒有半點消退的跡象。
她覺得手臂和臉頰越發的滾燙,回想剛才吃的菠蘿飯中她好像吃到了一小塊芒果。
糟了,難道是皮膚過敏?
她小時候就對芒果過敏,家裏人都知曉,每次來這個餐廳吃飯時也會提前告知菜裏不要加芒果。
宋硯白不清楚,她自己也忘記說了。
來不及細想,那股抓心撓肝的感覺再度襲來,她想掙開宋硯白的懷抱,奈何他怕她傷害自己,根本掙脫不開。
臉紅得快要冒煙的桑妤輕推了下宋硯白,睫毛輕顫,軟軟開口:“宋,宋硯白,你能先放開我嗎?”
宋硯白聞言以爲她症狀得到了控制,確定她不會再抓傷自己後,才放開禁錮她的雙臂。
但是面對面看着女生時,他愣住了。
怎麼桑妤的臉上還起了紅疹,他明明記得渴膚症不會起紅疹的。
難道她是過敏?
桑妤微垂着頭,女孩子都愛美,這時臉上估計長了疹子,她哪還敢直視宋硯白。
她忍着癢意低聲道:“你誤會了,我是吃了芒果過敏,渴膚症沒發作。”
“抱歉。”
“不不不,你也不清楚。”
桑妤急忙擺手,眼睛到處亂看就是不敢看眼前的少年。
宋硯白沒再耽擱,他記得出門左拐幾個鋪面就有藥店。
“等我一下,我立刻去買藥。”
剛起身又回頭囑咐一句:“乖,別撓。”
說完,也沒等桑妤回應,邁開兩條筆直的大長腿大步走了出去。
桑妤只能坐在座位上極力忍耐着,她不敢再抓了,怕破相留疤。
她想起剛才推宋硯白時不小心碰到硬邦邦的胸腹,臉更紅了。
雙頰實在太過滾燙,她抬手摸了摸,坐在那小聲嘟囔了一句:“這人,怎麼好像把我當小孩子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