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聞着他身上熟悉的鬆枝香,想起自己的目的,咬咬牙回抱住裴霽舟,扯住他的袖子。
“裴霽舟,你答應過會幫我的。”
裴霽舟裹着一件毛色油亮的貂皮大氅,把沈昭月整個人都包在懷裏,他俯視着懷中女子的臉,仿佛她只是一個所有物。
沈昭月心頭惴惴,可母親的消息依舊逼迫着她繼續追問。
“裴霽舟,你恨我怨我都可以,可我娘是……”
裴霽舟擰眉,啞聲道。
“她不無辜。”
雪花飄落,沈昭月在裴霽舟懷裏窩了一會兒,忽然打了個噴嚏。
她的身子還沒好全,現在雪化了,寒意跟着滲透衣衫,嗓子控制不住的發起癢來。
沈昭月強忍着不敢咳嗽,忽然聽到一聲壓抑的低咳。
她詫異抬頭,裴霽舟冷着臉:“沈家上百口人沒有一人無辜,罪行已定,人不會被放出來的。”
沈昭月紅着眼,難以置信看向他:“可你昨晚分明答應我的!”
她整個人都被他摟入懷中,渾身卻控制不住的發抖。
她以爲只要自己乖乖聽話,他就會幫忙。
沈昭月氣紅了眼,磨着牙,想要找個地方咬下去。
裴霽舟冷笑:“誰教你求人是這種態度?而且,我沒有允許你出府才是。”
沈昭月本就慘白的臉龐再無半分血色。
她眼睫微顫,卻還是不肯服輸:“我擔心母親,你又不回來,這才出了府。”
裴霽舟擰眉,正要再質問卻又咳了幾聲。
沈昭月有些疑惑。
裴霽舟的身子一向很好,成爲馬奴的日子裏,也沒有見他有多少不適,這是怎麼了?
她躲遠了一些,但又下意識探上他的額頭。
沈昭月的手很涼,可當她貼上來的時候,裴霽舟只覺得舒服。
裴霽舟嘴上依舊不饒人:“你那母親有你這樣的好女兒也該感到慶幸,爲了她的死活不惜連仇人都肯勾搭。”
沈昭月臉上的笑立即就消失了。
她死死抓住他的衣裳,隨後還是氣不過,俯身上前,一口咬上他的脖頸。
沈昭月用了力,整個人跟入魔一般,直到口腔內聞到了濃鬱的血腥味,才肯罷休。
裴霽舟面無表情看向她,眸間卻多了幾分其餘的顏色。
“滿意了?”
沈昭月想離開,下一刻卻又被裴霽舟按了回去。
她整個人都貼在他的胸膛,看不到裴霽舟晦暗的眼神,他撫摸着沈昭月的青絲,只吐出一句:“女眷不會被賣入青.樓。”
沈昭月這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給自己解釋。
可不在青.樓,沈氏一家所犯的罪行也絕不會讓娘有善終,想到自己半年前過得生不如死的日子,她死死咬着唇,最後只能小聲呢喃道:“娘她身子不好。”
沈家最不缺的就是錢,母親身子不好,但有上好的藥材吊着,可現在她沒了一切,甚至還在外面顛沛流離。
沈昭月什麼都舍得下,就是丟不下自己的母親。
她眼眶泛紅:“我想見——”
話沒說完,後腦勺被扣住,裴霽舟吻了上來。
這個吻半點都不溫和,唇齒滾燙得如岩漿,像是要將她焚盡一般。
沈昭月掙扎不開,打在裴霽舟身上和調.情並無兩樣。
好在他一早就派人跟着她,否則這麼冷的天,她若是一個人在外面被人追蹤迷了路,後果不堪設想。
沈昭月的呼吸被盡數掠奪,她眼前發黑,迷迷糊糊間才聽到裴霽舟低沉的嗓音:“回府。”
她身子一輕,整個人被他攔腰抱起,上了馬車。
車身搖搖晃晃,沈昭月腦子一片亂麻,想了許久,低喃道:“我想去牢裏看看。”
男人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沈昭月只覺得自己被一頭餓狼狠狠盯住。
她咬着唇,眉眼閃着光。
裴霽舟似笑非笑看着她:“你拿什麼換?”
沈昭月回過神來,本想頂一句,但一想裴霽舟前幾日對她爲所欲爲,又啞了火。
她在裴霽舟身邊就猶如一個玩物,他還能圖她什麼?
沈昭月紅着眼咬牙:“你不就是想要那些?”
這話似乎取悅了裴霽舟。
他臉色好轉了不少,修長的手指夾着她的長發,眉眼都是戲謔:“知道就好。”
一路無言,等抵達侯府的時候,沈昭月已經軟了身子,裴霽舟見她實在站不起來,笑了兩聲,直接將她打橫抱進府。
沈昭月整張臉都埋進了他的大氅之下,生怕下人們看清她的臉龐。
剛進屋,熱騰騰的飯菜就已經上了桌。
清粥熬得粘稠軟糯,清香四溢,其餘的菜色清脆爽口,可沈昭月沒有半點胃口。
她心中只擔心自己的母親,一口飯都吃不下。
裴霽舟洗淨手過來,就瞧見沈昭月白着臉坐在椅子上,一副想吐又吐不出來的模樣。
“還不動筷?”
沈昭月沒看他:“我不想吃。”
裴霽舟冷了臉:“那你是不想見她們了?”
語氣只有命令。
沈昭月攥緊手指。
裴霽舟瞧着她瘦弱的模樣,眉頭緊擰:“青.樓是不給你吃還是不給你喝?瘦成這樣裝給誰看?”
沈昭月咬唇,心中的怒火實在是集聚:“你明知道我擔心什麼,還要逼我是嗎?”
“裴霽舟,耍我很好玩是不是?”
她雙目溼紅,直勾勾的瞪着他。
裴霽舟卻覺得現在的沈昭月比方才有活力多了。
他似笑非笑:“若是不吃,那我親自來喂你。”
沈昭月瞪大雙眼,難以置信。
他如今已經是身份高貴的侯爺,就算是爲了折磨自己,有必要做到這個份上嗎?
沈昭月感覺自己吹多了風,腦袋也開始變得不靈光。
裴霽舟吃好後,慢條斯理地擦淨手:“吃完就去地牢。”
沈昭月握着筷子的手一頓,終於拿起筷子。
直到胃裏都快塞不下,沈昭月才起身。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