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暗。

濃稠得幾乎能摸到的黑暗包裹着唐靜婧。她蜷縮在冰冷的石壁上,耳朵緊貼剛剛關閉的密道門,聽着外面模糊的喊叫聲和腳步聲漸漸遠去。

謝雲瀾把自己關在了外面。

唐靜婧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個傻子,明明傷得那麼重,還......她搖搖頭,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謝雲瀾用自己換來的逃生機會,她絕不能浪費。

"系統,有沒有夜視能力?"她在心裏問道。

"消耗50摸魚值可臨時開啓'貓頭鷹之眼'(持續一個時辰)"

唐靜婧毫不猶豫地確認。一股清涼的能量涌入雙眼,黑暗漸漸褪去,密道的輪廓變得清晰起來。這是個低矮的甬道,僅容一人彎腰前行,牆壁上布滿青苔,空氣中彌漫着潮溼的黴味。

她小心地打開謝雲瀾塞給她的錦囊。裏面有三樣東西:一疊寫滿字的紙,一塊半個巴掌大的青色玉牌,還有一張折疊得非常小的地圖。

借着"貓頭鷹之眼",唐靜婧先查看了那疊紙。上面密密麻麻記錄着各種數據——某年某月某日,發放多少"特制聚氣丹";某弟子服用後出現什麼症狀;最後如何"意外身亡"。每一條後面都附有謝雲瀾的批注,字跡從工整到潦草,能看出記錄者狀態的變化。

"這是......"唐靜婧翻到最後一頁,上面用朱砂寫着幾個觸目驚心的大字:"噬靈收割計劃——以弟子爲鼎爐,養蠱破境"。

她胃裏一陣翻騰。掌門這是把弟子當養蠱的器皿啊!難怪那些天賦好的弟子死得特別快,他們是被"收割"了!

收起紙張,唐靜婧又看向那塊青色玉牌。玉牌做工精致,正面刻着"逍遙"二字,背面是一幅微縮山水圖,圖中一座小亭子上方有個幾乎不可見的小點。

"這材質......"唐靜婧摩挲着玉牌,突然想起謝雲瀾說的話——她的身份玉牌是假的。難道這塊才是真的?

最後是那張地圖。展開後只有巴掌大,卻詳細標注了青雲門各處建築和密道,包括幾處唐靜婧從未聽說過的地方。最引人注目的是後山寒潭下方的一個紅叉,旁邊標注:"母蠱所在,癸水位,子時開"。

"母蠱......"唐靜婧眼睛一亮。謝雲瀾說過,只要摧毀母蠱,所有子蠱都會失效!但寒潭是禁地,據說有元嬰期的守護大陣,她一個築基期怎麼進去?

正思索間,玉牌突然微微發熱,發出淡淡的青光。唐靜婧嚇了一跳,差點把它扔出去。更奇怪的是,牆壁上的青苔在青光照射下,竟然顯現出一些隱藏的紋路!

"這是......符文?"唐靜婧湊近觀察,發現牆壁上刻滿了細小的符號,只是被青苔覆蓋難以察覺。她趕緊用袖子擦掉一片青苔,露出下面完整的圖案——一個圓圈套着五芒星,中間是只栩栩如生的蟲子圖案,和聚氣丹裏的蠱蟲一模一樣!

"檢測到上古禁制符文,觸發'考古學家'成就,獎勵:基礎符文辨識能力"

大量關於符文的知識涌入腦海,唐靜婧太陽穴突突直跳。這些符文她居然能看懂一部分——是某種禁錮和轉移靈力的陣法,而且年代久遠,絕不是掌門這一代人刻的。

"所以青雲門早就有問題?"她喃喃自語,"掌門只是繼承了前人的'傳統'?"

玉牌的溫度突然升高,把唐靜婧從思緒中拉回。青光變得更強烈,指向甬道深處某個方向。

"你想帶我去哪?"唐靜婧猶豫片刻,決定跟着玉牌的指引前進。反正待在原地也是等死,不如賭一把。

甬道蜿蜒向下,空氣越來越潮溼陰冷。唐靜婧不得不運轉靈力保暖,同時警惕着可能的陷阱。謝雲瀾說過這密道通往後山,但具體怎麼走卻沒來得及說明。

走了約莫一刻鍾,前方出現岔路。玉牌的青光指向左側,唐靜婧剛要邁步,突然聽到右側通道傳來微弱的水聲。

"等等......"她停下腳步,豎起耳朵。不只是水聲,還有......人聲?

"系統,能增強聽力嗎?"

"消耗30摸魚值可開啓'順風耳'(持續一刻鍾)"

唐靜婧確認後,聽覺立刻敏銳起來。那確實是人的聲音,而且是謝雲瀾的!只是聽起來極度虛弱:

"......不知道......她在哪......"

"嘴硬!"另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唐靜婧渾身一顫——是掌門玄微子!"你以爲不說,本座就找不到她了?"

一陣衣物摩擦聲,接着是謝雲瀾痛苦的悶哼。

"你的清心丹從哪來的?配方是誰給的?"掌門的聲音像毒蛇般嘶嘶作響,"說出來,本座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

唐靜婧的心揪了起來。謝雲瀾在爲她爭取時間,而她只能躲在這裏幹聽着?

"檢測到宿主強烈情緒波動,臨時解鎖'鹹魚同調'能力(可感知目標實時狀態,持續三十息)"

一股奇異的感覺涌上心頭,唐靜婧突然"看"到了謝雲瀾的情況——他被鐵鏈鎖在一間石室裏,胸口以下全是血,臉上卻帶着譏諷的笑。更可怕的是,他體內那些黑線正從七竅中鑽出,像活物般扭動着,而掌門手中懸浮着一只拳頭大小的黑色蟲蛹,散發着邪惡的紅光。

母蠱!掌門居然隨身帶着它!

同調狀態突然中斷,唐靜婧踉蹌了一下扶住牆壁。現在她確定了兩個關鍵信息:謝雲瀾被關在某個石室,而母蠱就在掌門身上!

"必須想辦法......"唐靜婧咬着嘴唇思考。硬闖救人等於送死,但母蠱在掌門身上,意味着摧毀它的難度更大了。

玉牌突然劇烈震動起來,青光指向左側通道深處。唐靜婧決定先跟着指引走,或許能找到轉機。

左側通道盡頭是一面石壁,看似死路。但當唐靜婧拿着玉牌靠近時,石壁上浮現出一個與玉牌大小完全吻合的凹槽。

"這是......鑰匙孔?"

她試探着將玉牌按進凹槽。嚴絲合縫。

石壁無聲地滑開,露出一個狹小的石室。室內空蕩蕩的,只有正中央擺着一張石桌,桌上放着一本積滿灰塵的冊子。

唐靜婧謹慎地走進去,石壁在她身後自動關閉。桌上的冊子封面上寫着《癸卯年入門弟子名錄》——正是她穿越過來的那年!

翻開第一頁,上面記錄着當年所有新入門弟子的信息。唐靜婧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但奇怪的是,她的信息欄被人用墨塗掉了大半,只能隱約看出"唐氏女"三個字和後面的"特批"二字。

"特批?什麼意思?"唐靜婧一頭霧水。原主不是普通農家女嗎?

繼續往後翻,在最後一頁她發現了一張夾着的紙條,上面寫着:"唐氏血脈可破禁制,癸卯年入,子時寒潭"。字跡清秀飄逸,與謝雲瀾的截然不同。

唐靜婧的手微微發抖。這紙條明顯是關於她的,但原主一個農家女,怎麼會有人專門留這種信息?而且"唐氏血脈"是什麼意思?

"系統,我現在的身體......是原裝的嗎?"她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系統沉默片刻:"宿主靈魂與肉身契合度100%,確認爲原裝。"

唐靜婧更困惑了。所以原主真的有什麼特殊血脈?那她穿越過來是巧合還是......

玉牌突然從凹槽中彈出,石室開始輕微震動。唐靜婧趕緊把冊子和紙條塞進懷裏,抓起玉牌。石壁重新打開,但外面的甬道卻變了樣——原本向左的岔路現在筆直地通向一個發着微光的出口!

"這地方絕對有問題......"唐靜婧嘟囔着,但還是朝亮光處走去。沒走幾步,她就聽到了譁譁的水聲,還有新鮮的空氣涌進來。

出口處是一道瀑布。唐靜婧小心地探頭張望,外面是個被群山環繞的小水潭,潭水清澈見底,四周長滿了靈草。這裏應該就是後山寒潭了,只是沒想到密道直接通到潭邊!

她正猶豫要不要出去,突然感應到一股強大的靈力波動。唐靜婧立刻縮回密道,屏息凝神。片刻後,一道人影從天而降,落在潭邊的大石上——正是掌門玄微子!

唐靜婧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來。掌門不是正在審問謝雲瀾嗎?怎麼突然來這裏了?

玄微子看上去心情極差,臉色陰沉地掐訣念咒。潭水突然分開,露出一個向下的石階。掌門大步走下去,潭水在他身後重新合攏。

"原來入口在這裏......"唐靜婧恍然大悟。難怪地圖上標注"癸水位",是指水潭的特定位置!

她剛想趁機離開,懷裏的玉牌卻再次發熱。這次青光組成了一行小字:"子時三刻,持玉牌入,可避大陣"。

唐靜婧瞪大眼睛。這是......使用說明?所以持玉牌可以在特定時間安全進入禁地?

遠處傳來鍾聲,唐靜婧默默計算時間。現在是酉時,距離子時還有三個時辰。她必須制定一個計劃,既要救謝雲瀾,又要摧毀母蠱......

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在腦海:如果母蠱在掌門身上,而掌門會去禁地,那她是不是可以......一網打盡?

"系統,"唐靜婧握緊玉牌,"我需要一個能隱藏氣息的法術,越強越好。"

"根據宿主當前修爲,推薦兌換'龜息術'(可完全隱藏氣息一個時辰,消耗100摸魚值)"

唐靜婧看了看自己剩餘的摸魚值——正好110。這是要她傾家蕩產啊!

"換!"她咬牙確認。爲了救謝雲瀾和幹掉那個老陰比,值了!

隨着龜息術的掌握,唐靜婧深吸一口氣,悄悄退出密道。她必須在子時前找到謝雲瀾被關的地方,然後......

玉牌上的青光突然閃爍了兩下,指向另一個方向。唐靜婧猶豫片刻,決定再信這神秘玉牌一次。畢竟,它似乎比她更了解青雲門的秘密。

黑暗中,一場針對掌門的反擊正在醞釀。而唐靜婧不知道的是,她手中的玉牌和所謂的"唐氏血脈",將引出一個遠比青雲門更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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