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有些相遇像舊書遇風,不用刻意翻頁,在日復一日的吹拂裏,自然洇出溫柔的褶皺。

處暑的陽光已經有了涼意,斜斜切過市立圖書館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長長的菱形光斑。我推着裝滿待上架書籍的推車,碾過木質地板,發出“咕嚕咕嚕”的輕響,混着舊書的油墨香、窗台綠蘿的潮氣和遠處空調的微風,成了午後圖書館的背景音。

三樓的文學區總是最安靜的,書架頂天立地,從走廊這頭排到盡頭的落地窗,陽光透過窗櫺的格子,在書架上投下深淺不一的光影,像給書脊鍍了層金邊。靠窗的長桌是這裏的“黃金位置”,鋪着淺棕色的桌布,邊緣有些磨損,卻被擦得幹幹淨淨,桌角的銅制台燈已經用了很多年,燈罩上落着細碎的光斑——那是林晚星常坐的位置,每天下午三點,她總會準時出現在這裏。

我剛把一摞詩集放在推車最上層,就看見她抱着書從樓梯口走來。林晚星穿着件淺藍的棉布襯衫,領口系着小小的蝴蝶結,長發鬆鬆披在肩上,發梢微微卷曲,被陽光照得泛着淺金的光澤。鼻梁上架着副細框眼鏡,銀灰色的鏡架,鏡片幹淨得能映出身後的書架,她走路時總愛微微低頭,眼鏡偶爾會滑到鼻尖,這時她會抬手用指腹輕輕推上去,指尖泛着淡淡的粉色,像剛沾過晨露。

她走到長桌旁,先從帆布包裏拿出塊淺藍色的桌布,鋪在桌面上,遮住磨損的邊角,動作輕柔得像在展開一片雲朵。桌布上繡着細小的蒲公英圖案,是她自己繡的,說“看着軟乎乎的,看書時心情會變好”。然後從包裏掏出書本、筆袋、保溫杯,一樣樣擺得整整齊齊:左邊是待讀的書,右邊是筆記本,中間留出手寫的位置,保溫杯放在最外側,貼着手寫的標籤“菊花茶,溫飲”,字跡娟秀得像打印的。

今天她帶來的是本《現代詩選集》,封面是淡綠色的,書脊上貼着圖書館的標籤,邊角有些卷翹,顯然被很多人借過。她翻開書,先對着陽光輕輕吹了口氣,像是在驅散書頁上的灰塵,然後從筆袋裏抽出支銀色的鋼筆,筆帽上刻着細碎的星光圖案,在陽光下閃着細光。她的指尖在目錄上輕輕劃過,停在“夏末組詩”那頁,鋼筆在頁邊畫了個小小的五角星,作爲標記。

我推着推車經過時,瞥見她的筆記本攤開着,上面抄着詩句,字跡和她的標籤一樣娟秀,每行詩的旁邊都畫着小小的批注:“‘風穿過槐樹葉’的‘穿’字用得妙,像能聽見沙沙聲”“‘蟬鳴墜在書頁上’——蟬鳴會疼嗎?”最有趣的是,她會給詩句畫小插圖,比如“月光漫過窗台”這句旁,畫着彎月的光暈正爬上窗台,光暈裏還有個戴眼鏡的小人,正低頭看書,顯然是她自己。

“若塵哥。”她抬頭看見我,眼睛彎成了月牙,眼鏡片反射着光斑,像落了兩小團星星,“今天的《新月派詩選》上架了嗎?上周預約的。”她說話時聲音輕輕的,像怕驚擾了圖書館的安靜,長發隨着抬頭的動作滑到肩前,她抬手把頭發別到耳後,露出小巧的耳垂,上面戴着銀質的小耳釘,是星星形狀的。

“剛上架,在C區第三排,”我指了指走廊盡頭,“特意給你留了本品相好的,沒有缺頁。”那本詩集是館裏的舊藏,封面有些褪色,卻被保存得很完整,我知道她喜歡讀舊書,說“舊書的紙頁軟,翻起來不費勁,像在和前讀者對話”。

“謝謝若塵哥!”她眼睛更亮了,連忙合上書,起身要去取書,剛走兩步又停下,回頭指了指桌上的《現代詩選集》,“幫我看一下書,馬上回來。”語氣裏帶着點緊張,像怕心愛的玩具被人拿走。我笑着點頭,看着她的長發在走廊裏劃出淺淺的弧線,腳步輕快得像踩着陽光。

等她抱着《新月派詩選》回來時,手裏還多了塊檸檬味的硬糖,正小心翼翼地剝着糖紙,糖紙的“沙沙”聲在安靜的圖書館裏格外清晰。“樓下便利店買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糖放進嘴裏,臉頰微微鼓起,“讀詩時嘴裏甜甜的,好像詩句也會變甜。”她翻開新借的詩集,指尖在“你是人間的四月天”這句上輕輕點着,眼鏡又滑到了鼻尖,她卻沒察覺,專注地看着書頁。

陽光慢慢移動,光斑從她的筆記本爬到書頁上,又從書頁爬到她的發梢,把她的長發染成淺金色。她讀詩時會輕輕動嘴唇,像在默念,遇到喜歡的句子,會停下來閉上眼睛,睫毛在鏡片後輕輕顫動,像是在感受詩句裏的畫面。偶爾,她會摘下眼鏡,用衣角輕輕擦鏡片,這時才能看清她的眼睛,瞳孔是淺棕色的,像浸在水裏的琥珀,帶着點沒睡醒的迷茫,卻在戴上眼鏡後立刻變得清亮。

走廊盡頭的綠蘿架下,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像是吉他弦被輕輕撥動,發出“叮咚”一聲輕響。林晚星翻書的動作頓了頓,抬頭往走廊望去,眼鏡又滑到了鼻尖,她推了推眼鏡,耳朵悄悄豎了起來,像在捕捉那縷若有若無的聲音。

那陣吉他聲來自江辭,一個總背着吉他在圖書館走廊晃悠的男生。他是附近高中的學生,據說總趁着午休或放學後,來這裏躲清靜,彈彈吉他寫寫詩。我第一次見他時,他正蹲在綠蘿架下,背靠着牆壁,吉他放在腿上,手裏捏着本牛皮紙封面的本子,在上面寫寫畫畫,陽光透過綠蘿的縫隙落在他身上,像撒了把碎星子。

他今天穿的是白色T恤和淺灰的校服褲,外面套着件牛仔外套,鬆鬆地系在腰間,背着把深棕色的木吉他,琴身上貼着張小小的貼紙,是個音符形狀的,邊角有些磨損。他走到綠蘿架下,先把吉他從背上卸下來,輕輕放在靠牆的舊木凳上,然後從口袋裏掏出那本牛皮紙本子——後來我才知道,那是他的歌詞本,封面是他自己糊的,用的是舊報紙的副刊,上面還能看見模糊的標題“夏末歌謠”。

他翻開歌詞本,手指在紙頁上輕輕劃過,像是在找某段旋律。紙頁已經泛黃,邊緣卷翹得厲害,顯然被反復翻閱過,每頁都寫滿了歌詞,字跡龍飛鳳舞,帶着點張揚的勁兒,和林晚星的娟秀完全不同。有些地方被劃掉重寫,墨團疊着墨團,旁邊還畫着小小的吉他和弦圖,偶爾有幾句隨手寫的備注:“這裏要輕一點,像風吹樹葉”“蟬鳴可以當背景音”。

他調整了下坐姿,抱起吉他,指尖在弦上輕輕撥動,試了幾個和弦,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圖書館的安靜。陽光落在他的側臉,他的睫毛很長,低頭時在眼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嘴角微微抿着,帶着點專注的認真。試了幾遍和弦後,他清了清嗓子,開始輕輕哼唱:

“蟬鳴爬滿梧桐枝椏,

書頁藏着未說的話,

光斑在字裏行間跳啊,

誰的眼鏡沾了晚霞……”

歌聲不高,帶着少年特有的清潤,像夏末的風穿過走廊,輕輕漫進文學區。吉他弦的輕響和歌聲纏在一起,像藤蔓繞着樹幹,溫柔又執着。我推着推車經過時,看見他閉着眼睛,手指在吉他弦上靈活地跳躍,和弦轉換得自然流暢,顯然練了很久。歌詞本攤在腿上,風吹得紙頁輕輕響,他卻沒去管,任由歌聲隨着風飄向圖書館深處。

林晚星顯然被歌聲吸引了。她原本正低頭抄詩,聽到歌聲時,筆尖頓在紙上,留下個小小的墨點。她悄悄抬起頭,透過書架的縫隙往走廊望去,長發垂下來遮住半張臉,只露出戴着眼鏡的眼睛,鏡片反射着走廊的光影。她的手指在書頁上輕輕敲着,跟着歌聲的節奏,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當唱到“誰的眼睛沾了晚霞”時,她忽然低下頭,飛快地在筆記本上寫着什麼,臉頰微微泛紅,像被歌詞說中了心事。她寫了幾筆,又停下來,側耳聽着,手指在紙上畫着波浪線,像是在記錄歌聲的起伏。歌聲停頓時,她會輕輕皺起眉,像是在等下一段,等歌聲再次響起時,眉頭又會舒展開,眼裏帶着淺淺的笑意。

江辭唱完一段,停下來喝了口水,從背包裏掏出瓶礦泉水,瓶蓋擰開時發出“啵”的輕響。他低頭看着歌詞本,手指在某行字上停住,輕輕皺起眉,像是在修改歌詞。我瞥見那行字是“枝丫伸向雲裏呀”,其中“枝丫”的“丫”字被圈了起來,旁邊打了個問號,顯然他不確定是不是寫錯了。

林晚星這時正好抄完詩,合上筆記本,猶豫了下,從筆袋裏抽出張淺黃的便籤紙——這種便籤是她常用的,邊緣有細碎的花紋,據說是她特意買的,“寫便籤也要好看才行”。她握着鋼筆,筆尖懸在紙上,想了想,寫下:“枝椏(yā):指樹枝分叉的地方,‘椏’是木字旁哦~”字跡娟秀,末尾還畫了個小小的樹枝圖案,樹枝上掛着個音符。

她把便籤疊成小小的方塊,攥在手裏,起身往走廊走去。走到綠蘿架附近時,她放慢了腳步,像只偷跑的小貓,趁江辭低頭喝水時,飛快地把便籤塞進他的歌詞本裏,然後轉身就跑,長發在身後劃出慌張的弧線,跑到書架後時,還不小心撞到了推車,發出“咚”的輕響,她嚇得吐了吐舌頭,連忙躲到書架後面,只露出半只眼睛,偷偷往綠蘿架看。

江辭喝完水,拿起歌詞本準備繼續唱,卻發現了夾在裏面的便籤。他愣了愣,疑惑地打開,看到上面的字跡時,忽然笑了,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眼睛裏閃着光。他抬頭往圖書館的方向望了望,雖然沒看到人,卻對着書架的方向揚了揚便籤,像是在說“收到啦”。然後他拿起筆,在便籤的背面畫了個大大的笑臉,笑臉的嘴角還帶着點歪歪扭扭的弧度,像是不好意思。

我推着推車經過時,聽見他輕輕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抱起吉他,又開始唱了起來,這次的歌聲裏帶着笑意:

“便籤上的字跡很輕,

像風偷藏的秘密,

落在綠蘿葉上,發着光,

木字旁的溫柔,我記心裏……”

躲在書架後的林晚星聽到這句,臉頰瞬間紅透了,像熟透的蘋果,她連忙捂住嘴,不讓自己笑出聲,肩膀卻忍不住輕輕顫抖。她悄悄退回到座位,坐下時還在喘氣,心跳得像被吉他弦撥響,手指在《現代詩選集》上亂劃,卻不小心把剛才畫的五角星暈開了點墨,像給詩句添了個小小的回音。

從那天起,圖書館的午後多了種默契。江辭依舊在綠蘿架下唱歌,只是歌詞裏多了些細碎的觀察:“淺藍襯衫的衣角,總沾着書頁的墨”“鋼筆在頁邊畫星星,像偷摘的星子”;而林晚星的筆記本裏,多了些對歌聲的回應,她會把喜歡的歌詞抄下來,旁邊畫着吉他和弦的簡筆畫,或者在詩句旁標注“和今天的歌聲很配”。

他們的互動總藏在細節裏。比如江辭的歌詞本裏,“枝椏”兩個字被用紅筆描了又描,旁邊畫了個小小的便籤圖案;林晚星的《現代詩選集》裏,“歌聲”兩個字被圈了無數次,頁邊的音符越畫越多,甚至開始嚐試給詩句譜簡單的調子,雖然歪歪扭扭,卻看得出來很用心。

有次江辭唱到一半,忽然停下來,對着歌詞本皺眉,像是遇到了瓶頸。林晚星看到後,從筆記本上撕下一頁,抄了句卞之琳的詩:“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然後把紙折成紙飛機,趁他低頭時,輕輕扔到綠蘿架下。紙飛機落在他的吉他上,他拿起展開時,眼裏的迷茫瞬間變成了光亮,抬頭往圖書館的方向笑了笑,然後在歌詞本上寫下:“風景裏的你,是未寫完的韻腳”。

那天下午,他唱了首新歌,歌詞裏有“紙飛機載着詩句,落在琴弦上”,而林晚星的筆記本裏,多了張紙飛機的殘骸,被小心地夾在書頁裏,旁邊寫着“風是郵差”。

圖書館的管理員張姨是個和藹的老太太,早就發現了這兩個孩子的小動作,卻從不點破,只是偶爾會笑着對我說:“若塵你看,這陽光把歌聲和書頁都烘得暖暖的,多好。”她會特意給林晚星留窗邊的位置,給江辭的綠蘿架多澆點水,說“植物和歌聲一樣,都需要陽光和溫柔”。

九月初的某個午後,下了場小雨,雨點打在玻璃窗上,發出“噠噠”的聲響。江辭沒帶傘,抱着吉他站在圖書館門口,有些猶豫要不要進來。林晚星看到後,從帆布包裏拿出把淺藍色的折疊傘,傘面上印着小雛菊圖案,是她的備用傘。她把傘悄悄放在門口的傘架旁,旁邊壓了張便籤:“雨停前,借你躲雨——來自‘木字旁’的朋友”。

江辭看到傘時愣了愣,拿起便籤笑了,然後撐着傘走進來,把傘放在綠蘿架旁,傘柄上掛了張他的便籤:“歌聲會記得雨天的溫柔,傘會好好歸還”。那天他沒唱歌,只是坐在綠蘿架下,借着雨聲寫歌詞,偶爾抬頭往文學區望一眼,而林晚星則在筆記本上畫了把小傘,傘下有個戴眼鏡的女孩和抱着吉他的男孩,背景是漫天的雨滴,像在寫一首雨天的詩。

我推着推車經過長桌時,瞥見林晚星的眼鏡片上沾了點水汽,她正用指腹輕輕擦拭,動作溫柔得像在呵護什麼珍寶。陽光透過雨霧,在她的書頁上投下淡淡的光斑,和走廊裏若有若無的吉他聲纏在一起,像首未完的歌。

閉館的鈴聲響起時,雨已經停了,夕陽從雲層裏鑽出來,給圖書館鍍上了層暖金。江辭把傘疊好,放在林晚星的桌旁,傘上掛着張新的便籤:“明天午後,唱首關於星星的歌,在老地方等你——來自‘記心裏’的歌手”。林晚星看到便籤時,眼睛亮得像落滿了星星,她把便籤小心翼翼地夾進《現代詩選集》的扉頁,那裏已經夾了很多張便籤,每張都寫着不同的歌詞和回應,像一本藏在時光裏的對話錄。

我鎖門時,看見他們並肩走在走廊裏,江辭背着吉他,林晚星抱着書,兩人的影子被夕陽拉得很長,偶爾有輕聲的交談,混着晚風裏的桂花香,像首溫柔的尾聲。書架上的光斑已經淡去,綠蘿的葉子上還掛着雨滴,在月光下閃着細光,像在說:有些故事不用大聲講,藏在歌聲和字跡裏,藏在圖書館的午後時光裏,就很好。

而那些光斑綴滿書頁的午後,那些漫過走廊的歌聲,會像這圖書館裏的舊書一樣,被時光好好收藏,在某個溫柔的日子裏,輕輕翻開,就能聞到陽光和墨香,聽到藏在字裏行間的,夏末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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