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金陵,秦淮河上燈火輝煌。一艘艘畫舫在水面上緩緩移動,絲竹之聲不絕於耳。歌聲、笑聲、琴聲交織在一起,仿佛一幅繁華的江南夜景圖。
杏花巷五少站在秦淮河畔,望着眼前的景象,都有些出神。
"這就是秦淮河?"程煜驚嘆道,"比我想象的還要繁華!"
"確實名不虛傳。"顧衡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我們快找艘畫舫上去看看吧!"
"等等。"謝臨拉住他,眉頭微皺,"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又怎麼了?"顧衡有些不耐煩,"你總是疑神疑鬼的。"
"不是我多疑。"謝臨搖頭,"而是這裏太熱鬧了。按理說,鹽幫和官府有矛盾,這裏應該戒備森嚴才對,可你看,一切都太平常了。"
蘇芷環顧四周,點了點頭:"謝臨說得對。表面的平靜往往隱藏着更大的危險。"
沈瀾則拿起畫筆,迅速勾勒着秦淮河的夜景,同時留意着周圍的動靜。
"那我們怎麼辦?"程煜問道,"總不能一直站在這裏吧?"
"我們需要一艘畫舫作爲掩護。"謝臨若有所思,"但不能隨便選。"
就在這時,一艘華麗的畫舫緩緩靠岸。船頭站着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正是他們白天在客棧外遇到的柳如霜。
"是她!"顧衡驚訝道,"她怎麼會在這裏?"
柳如霜也看到了他們,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露出笑容。她向船夫示意,畫舫在五人面前停下。
"幾位公子小姐,我們又見面了。"柳如霜微笑着說,"真是有緣。"
"柳姑娘客氣了。"謝臨拱手道,"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姑娘。"
"幾位是第一次來秦淮河吧?"柳如霜問道,"若不嫌棄,不如到我的畫舫上坐坐?"
五人對視一眼,謝臨微微點頭。這正是他們需要的機會。
"多謝柳姑娘美意。"謝臨道,"恭敬不如從命。"
登上畫舫,五人才發現這艘畫舫比他們想象的還要豪華。船艙內布置雅致,檀香嫋嫋,幾位身着輕紗的歌女正在演奏絲竹樂器。
"幾位請坐。"柳如霜示意,"我去吩咐人準備些點心和茶水。"
等柳如霜離開後,五人立刻開始觀察船艙內的情況。
"這艘畫舫不簡單。"蘇芷低聲道,"你看,這些歌女雖然看似普通,但她們的站姿和眼神都不像是普通的歌女。"
謝臨點頭:"還有這些船夫,個個身手矯健,顯然都練過。"
"看來這位柳姑娘身份不簡單。"沈瀾道,"我在畫中見過類似的場景,這是江湖上常見的掩護手法。"
"不管她是什麼身份,"程煜握了握劍柄,"只要敢對我們不利,我就一劍劈了她!"
"不可魯莽。"謝臨搖頭,"我們還不清楚她的目的。也許她是友非敵。"
就在這時,船艙外傳來一陣喧譁。程煜警覺地站起身:"發生什麼事了?"
衆人走出船艙,只見甲板上站着幾名粗壯的漢子,正與船夫爭執。爲首的那人滿臉橫肉,腰間別着一把大刀,看起來凶神惡煞。
"這艘船我們征用了!"壯漢大聲喝道,"識相的趕緊滾開!"
"這是我們吃飯的家夥,怎麼能隨便征用?"船夫爭辯道。
"少廢話!"壯漢不耐煩地說,"這是鹽幫的命令,誰敢違抗?"
聽到"鹽幫"二字,謝臨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看來他們果然卷入了鹽幫的事務。
"我們該怎麼辦?"沈瀾低聲問道。
"先看看情況。"謝臨道,"不要貿然行動。"
然而,程煜已經忍不住了。武勳世家獨子的血性讓他無法容忍這種欺凌弱小的行爲。他大步上前,擋在船夫面前:"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搶民船,還有王法嗎?"
壯漢上下打量着程煜,不屑地笑了:"哪裏來的黃毛小子,也敢管鹽幫的事?"
"我不管你們是什麼幫,欺壓百姓就是不對!"程煜義正言辭地說。
"找死!"壯漢怒喝一聲,拔刀向程煜砍來。
程煜早有防備,迅速拔出佩劍,擋住了這一擊。金屬碰撞的聲音在甲板上回蕩,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程煜!"謝臨驚呼,想要上前幫忙,卻被顧衡拉住了。
"放心,他應付得了。"顧衡自信地說,"程家的刀法可不是擺設。"
果然,程煜憑借精湛的武藝,漸漸占據了上風。他的每一招都勢大力沉,逼得壯漢連連後退。最終,程煜一劍挑飛了壯漢的大刀,劍尖抵在了他的喉嚨上。
"還敢囂張嗎?"程煜冷冷地問。
壯漢臉色蒼白,卻仍嘴硬:"你等着,鹽幫不會放過你的!"
"那就讓他們來試試!"程煜不屑地說。
就在這時,柳如霜從船艙內走了出來,面色平靜:"各位誤會了。這艘畫舫確實是鹽幫的產業,我只是替他們管理而已。"
五人同時愣住了。沒想到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與鹽幫有關。
"柳姑娘與鹽幫是什麼關系?"謝臨問道,警惕地看着她。
"我只是受雇於鹽幫。"柳如霜坦然道,"幾位不必擔心,我不會傷害你們。"
"那這些人爲什麼要征用你的畫舫?"顧衡問道。
"因爲鹽幫與官府的矛盾激化了。"柳如霜解釋道,"他們需要更多的船只來運送貨物。"
"柳姑娘似乎對鹽幫的事務很了解。"謝臨道,"不知姑娘能否透露更多關於鹽幫的情況?"
柳如霜猶豫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如果幾位不嫌棄,不如進船艙詳談。"
回到船艙,柳如霜屏退了所有歌女和船夫,只留下五人和她自己。
"其實,我一直在等你們。"柳如霜突然說道。
五人同時一驚:"等我們?"
"沒錯。"柳如霜點頭,"我是受一位故人之托,在此等候幾位。"
"哪位故人?"謝臨警覺地問道。
"白無塵。"柳如霜說出了一個讓五人震驚的名字。
"白無塵?"蘇芷驚呼,"那位隱居在蜀道的醫者?"
"正是。"柳如霜點頭,"白無塵是我的師父。他曾對我說,如果有一天遇到五位從京城來的年輕人,一定要想辦法幫助他們。"
"爲什麼?"顧衡問道,"我們與白無塵素不相識。"
"因爲你們的父親。"柳如霜道,"白無塵與你們的父親都有交情。他知道你們會來江南,也知道你們會遇到危險,所以讓我在此等候,爲你們提供幫助。"
五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和疑惑。
"柳姑娘,"謝臨道,"我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實話?"
柳如霜微微一笑,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這是白無塵寫給你們的信。你們一看便知。"
謝臨接過信,打開一看,果然是白無塵的字跡。信中詳細描述了五人的情況,以及他們來江南的目的。信的最後,白無塵叮囑五人要相信柳如霜,她會幫助他們度過難關。
"看來是真的。"謝臨看完信,鬆了口氣,"對不起,柳姑娘,剛才誤會你了。"
"沒關系。"柳如霜微笑道,"謹慎一些總是好的。"
"柳姑娘,"蘇芷問道,"白無塵知道我們會遇到什麼危險嗎?"
"知道一些。"柳如霜點頭,"但他也不確定具體會發生什麼。江南的局勢非常復雜,鹽幫、官府、江湖門派都在暗中較量。你們的到來,可能會打破現有的平衡。"
"爲什麼?"顧衡問道,"我們只是五個普通的年輕人。"
"因爲你們的身份。"柳如霜道,"你們是京城達官貴人的子女,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可能影響到朝堂的決策。有些人不希望看到你們在江南活動,所以會想辦法阻止你們。"
"比如?"程煜問道。
"比如今天的水匪。"柳如霜道,"他們很可能是受雇於某個勢力,來試探你們的實力。還有客棧外的地痞,也是同樣的目的。"
"那柳姑娘,"沈瀾問道,"你能告訴我們更多關於江南局勢的情況嗎?"
"當然。"柳如霜點頭,"但在此之前,我需要知道你們來江南的真正目的。"
五人對視一眼,謝臨最終點了點頭:"好,我們告訴你。"
接下來,謝臨將他們來江南的真正目的——尋找失蹤的朝廷命官、調查鹽幫與官府的勾結——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柳如霜。
聽完謝臨的講述,柳如霜陷入了沉思。
"看來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復雜。"柳如霜道,"你們要找的那位朝廷命官,很可能已經被鹽幫控制。而鹽幫與官府的勾結,遠比你們想象的要深。"
"那我們該怎麼辦?"蘇芷問道。
"首先,你們需要隱藏身份。"柳如霜道,"不能再以京城學子的身份活動。其次,你們需要更多的情報。我可以幫你們聯系一些江湖上的朋友,獲取更多關於鹽幫的信息。"
"多謝柳姑娘。"謝臨拱手道,"若能得到你的幫助,我們的調查會順利得多。"
"不必客氣。"柳如霜微笑道,"這是我答應白無塵的事。"
就在這時,船艙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船夫匆匆跑來:"柳姑娘,不好了!鹽幫的人來了!"
五人同時站起,手按在各自的武器上。
"來得正好。"謝臨眼中閃過一絲鋒芒,"我們正想會會他們。"
柳如霜卻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還沒有足夠的準備。快,跟我來!"
柳如霜帶着五人穿過船艙,來到畫舫後部的一個暗門前。
"這裏有一條秘密通道,可以通向岸邊。"柳如霜解釋道,"你們先離開,我來應付他們。"
"那你怎麼辦?"蘇芷擔憂地問道。
"放心,我有辦法。"柳如霜微笑道,"我畢竟是鹽幫的人,他們不會對我怎麼樣。"
"柳姑娘,"謝臨道,"謝謝你的幫助。我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我相信你們。"柳如霜點頭,"記住,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要團結一心。只有這樣,你們才能在江南立足。"
五人點頭,依次鑽進暗門。通道狹窄而黑暗,只能容一人通過。
"柳姑娘!"顧衡回頭喊道,"小心!"
柳如霜微笑着揮了揮手,關上了暗門。
通道盡頭是一處廢棄的碼頭。五人鑽出通道,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就在他們離開後不久,鹽幫的人登上了畫舫。爲首的是一位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面容冷峻,眼神銳利。
"柳姑娘,"青衫男子冷聲道,"聽說你船上有幾位特殊的客人。"
"什麼特殊的客人?"柳如霜故作不解,"不過是幾位來秦淮河遊玩的公子小姐罷了。"
"是嗎?"青衫男子冷笑,"可我聽說,其中一位還與我們的人發生了沖突。"
"有這種事?"柳如霜驚訝道,"可能是誤會吧。我的客人都是些讀書人,不會輕易與人發生沖突的。"
青衫男子盯着柳如霜,似乎想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麼。最終,他冷哼一聲:"希望如此。柳姑娘,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最近江南不太平,小心惹禍上身。"
"多謝提醒。"柳如霜微笑道,"我會注意的。"
青衫男子不再多說,帶着手下離開了畫舫。
柳如霜鬆了口氣,靠在門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