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了。
整整一個月。
季向晚和顧聿安,這對名義上的男女朋友,再也沒聯系過。
甚至連微信好友都不是。
她只在答應他交往那天,把自己的手機號報給了他。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季向晚坐在食堂裏,心不在焉地戳着餐盤裏的米飯。
她甚至開始懷疑,那天在走廊上,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顧聿安真的跟她告白了嗎?她真的答應了嗎?
“我說,晚晚,你到底在磨蹭什麼?”
周曉曉恨鐵不成鋼地把一個雞腿夾到她碗裏,“這都一個月了!你跟你顧校草,說過一句話嗎?打過一個電話嗎?”
季向晚搖搖頭,聲音悶悶的:“沒有。”
“那你圖什麼啊!你當初答應他,不就是爲了‘曲線救國’,爲了能多看楚珩學長幾眼嗎?”
周曉曉自然是不支持當小三的,但是看幾眼沒毛病吧。
“現在倒好,你連高三那棟教學樓的樓梯都不敢上了!”
季向晚把臉埋進餐盤裏,發出一聲絕望的呻吟。
她怎麼敢去啊。
其實這一個月,她不是沒想過主動。有一次體育課,她遠遠看到顧聿安他們班也在上課,她鼓起勇氣想走過去假裝偶遇,結果剛邁出兩步,就看到顧聿安一臉不耐煩地拒絕了另一個遞水的女生。那副“別來沾邊”的冷酷模樣,瞬間讓她剛鼓起的勇氣漏了個精光。
更重要的是,她該怎麼開口?
總不能直接跑過去問:“嗨,顧聿安,你什麼時候跟你兄弟們聚會啊?帶上我唄?”
她圖謀楚珩的心思,簡直不要太明顯。
“晚晚,我跟你說,時間不等人!”周曉曉的表情嚴肅起來,“還有不到四個月,高三就畢業了!”
“等楚珩學長畢了業,考上名牌大學,天高海闊,你上哪兒找他去?”
“到時候,你的‘曲線救國’大計,就徹底泡湯了!你哭都沒地方哭!”
畢業。
她可能會永遠,永遠地失去見到楚珩的機會。
連這樣,隔着人群,偷偷看一眼的機會,都不會再有了。
季向晚拿出手機,屏幕上還停留在撥號界面。
那個號碼,她早就爛熟於心,卻一次都沒有按下去過。
……
她不知道的是,這個號碼的主人,此刻正把一個籃球當成她,狠狠地砸向籃板。
“砰!”
籃球被狠狠砸在籃板上,發出一聲巨響。
顧聿安喘着粗氣,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溼,一滴汗順着他輪廓分明的下頜線滑落,滴在他凸起的喉結上。
他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轉身看向場邊正在喝水的楚珩。
“你說那個季向晚,她是不是有病?”
楚珩擰開瓶蓋,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沒說話。
顧聿安撿起球,又是一個用力的三步上籃,籃球空心入網。
可他心裏那股邪火,半點沒消。
“當初哭着喊着要當我女朋友,我好心給了她一個機會,她倒好,跟我玩消失?”
他越說越氣,走到場邊,一把奪過楚珩手裏的礦泉水,仰頭就灌下去大半瓶。
“一個月了!一個電話沒有,一條短信沒有!她到底想幹嘛?以爲我顧聿安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她這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縱?”
楚珩靠在欄杆上,聲音不緊不慢,像一陣清風。
“女孩子,臉皮薄。”
“你忘了你以前對人家多凶了?現在她雖然成了你女朋友,但估計還是怕你,不知道該怎麼跟你相處。”
顧聿安的動作一頓。
好像……是有點道理。
他想起之前幾次,她看見自己,確實都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可是……他也頭一次交往,完全不知道該怎麼相處,而且是她追的他,他就想着還等她主動。
“那你的意思是?”
“你得主動點。”楚珩的眼神飄向遠方,語氣輕飄飄的,“她既然是你女朋友,你就該拿出男朋友的樣子。”
他主動?
他長這麼大,字典裏就沒主動這個詞。
從小到大,什麼不是別人捧着送到他面前的?
談戀愛這種事,他更是第一次,連說明書都沒有,完全是摸黑過河。
再說了,當初追着他跑的人是季向晚,爲他要死要活的人也是她,現在自己好心給了她名分,不應該是她感恩戴德,每天噓寒問暖,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嗎?
怎麼反倒要他這個男朋友去哄着她了?
可轉念一想,又記起護士說她爲了給他輸血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身體裏仿佛還流淌着她的血液,心髒沒來由地軟了一下。
算了,看在她爲自己‘要死要活’的份上,他這個‘被追求者’,就大發慈悲地主動一次好了。
“正好,這周五考完試,我們幾個約了去KTV放鬆一下。你把她帶上,人多也熱鬧,她能自在點,不就什麼都解決了?”
也行。
她那麼喜歡他,爲他連命都不要了,現在好不容易成了他女朋友,卻因爲害羞和害怕,不敢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