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是林軒。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魂體瘋狂地撲向了過去。
“哥,求求你,救她!快救救念念!她發燒了!求求你!”
林軒看到了床上蜷縮成一團的念念。
他皺了皺眉,下意識地轉身,似乎想去叫醒沈曼。
可他剛觸到門把手,動作卻頓住了。
“快去啊!快去叫沈曼!”
我急得在他身邊打轉,一邊催促,一邊伸手去推他。
林軒緩緩轉過身,目光再次投向床上痛苦呻吟的念念。
眼神裏,閃過一絲掙扎和嫉恨。
我心中的不安驟然放大。
然後,我聽見了他極輕的喃喃道:
“你怎麼不跟你爸一塊死掉......”
“十年了......安安穩穩過了十年......你爲什麼還要出現?”
我猛地僵住,魂體幾乎要碎裂。
他的話讓我腦海中浮現出十年的記憶。
那是我和沈曼結婚的第五年,念念四歲。
前五年,我一直以爲自己活在蜜罐裏。
女兒乖巧可愛,妻子體貼入微。
我甚至以爲,我們會這樣幸福一輩子。
變故發生在我們結婚六周年紀念日那天。
我精心準備了一桌菜,等到深夜,等來的卻是醉醺醺的沈曼。
我扶她上床,卻在她敞開的衣領下,看到了一個個刺眼的吻痕。
那一刻,我的世界崩塌了。
我發瘋般地搖醒她,逼問。
在我的歇斯底裏下,她坦然承認了。
她說她只是應酬喝多了,和合作方的男秘書發生了關系,只是一夜情。
“只是犯了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錯,林澈,你至於嗎?”
她揉着太陽穴,語氣裏甚至帶着一絲不耐煩。
她那無所謂的態度,比背叛本身更讓我心寒。
我無法接受,當天晚上就提出了離婚。
我那時心比天高,帶着一種近乎愚蠢的驕傲。
我認爲沒有她,我照樣能把女兒撫養成人,而且要活得更好。
離婚手續辦得很快。
我帶着念念搬出了那個曾經的家。
然而,命運並未眷顧我的倔強。
離婚後的第一年,我遭遇了一場車禍。
雖然保住了性命,但我的下半身,永久地癱瘓了。
我坐在輪椅上,看着懵懂的女兒,第一次感到了絕望。
我試圖聯系沈曼,想把女兒送還給她,卻怎麼也打不通她的電話。
輾轉打聽才知道,她因爲工作調動,已經離開了這座城市。
我只好拖着殘軀,帶着女兒住在破舊的筒子樓裏。
爲了活下去,我學着在輪椅上做手工,厚着臉皮在街頭擺攤。
是好心的鄰居們,你一口飯我一件舊衣服,幫襯着我們父女,才讓我們又勉強支撐了兩年。
可厄運專找苦命人。
兩年後,我確診了白血病。
醫生告訴我,最多只有三個月的時間。
確診那天,我推着輪椅從醫院出來,心如死灰。
在醫院門口,我遇到了多年未見的林軒。
他衣着光鮮,氣色紅潤。
我哭着求他,求他幫我找到沈曼,把念念交給她。
我顫抖着寫了一封簡短的信,塞給他,求沈曼看在母女情分上,照顧好念念。
林軒當時接過信,看着我的眼神充滿了憐憫。
他答應了我,說一定會想辦法找到沈曼。
我信了。
我懷着最後一點微弱的希望,在病痛的折磨中煎熬。
三個月後,我死了。
我的念念也沒有等來沈曼。
我一直以爲,是林軒沒能找到沈曼。
直到此刻,看到他成爲沈曼的丈夫。
我才明白,或許他根本就沒有交出信。
“怎麼了?”
沈曼帶着睡意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我痛徹心扉的回憶。
林軒渾身一震,下一秒,他迅速轉過身,臉上換上了恰到好處的驚慌和擔憂:
“曼曼!你快來看看念念!她好像生病了。”
沈曼臉色一變,立刻沖進狹小的保姆間。
“去醫院!”
沈曼當機立斷,用被子將念念一裹,直接抱了起來。
林軒手忙腳亂地跟了上去。
深夜的醫院急診室,燈光慘白。
醫生查看完傷口,眉頭緊皺,嘆了口氣,語氣帶着無奈:
“這丫頭,肯定又出去打架了?”
“這次傷得不輕,感染引起的高熱,再晚點送來可能就麻煩了。”
沈曼敏銳地捕捉到了醫生話裏的信息,眉頭緊鎖:
“你認識她?”
醫生抬頭看了沈曼一眼:
“是啊,這孩子,隔三差五就來。”
“她爸爸七八年前得白血病去世了,也沒個親人管她,一個人摸爬滾打,不容易啊......”
沈曼聞言猛地一愣,滿臉的不可置信。
“什麼!?白血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