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禁軍動作迅速,將掙扎的蘇雲死死壓跪在地。
“告訴你哥哥,他若再不現身,這一百杖,只是開始。他躲一日,你便替他受一日的刑。”
“寧安!”
蘇雲嘶聲喊道,不再用敬稱。
“我阿兄已經死了!他死了!是被你親手送去死的!你還要如何?!”
“執刑!”寧安別開眼,不爲所動。
沉重的板子落在皮肉上的悶響,在寂靜的破敗宅院裏格外清晰。
我的魂魄瘋了一般撲過去,想要擋在蘇雲身前,想要推開那些行刑的禁軍。
可我的手,一次次穿過他們的身體,穿過那落下的刑杖。
“雲兒......雲兒!”我嘶喊着,無人聽見。
蘇雲死死咬着牙,額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間浸透了單薄的衣衫。
但她一聲未吭,只是用那雙盈滿恨意與痛苦的眼睛,死死瞪着寧安。
寧安卻只是負手而立,目光緊鎖房門。
二十杖......五十杖......蘇雲後背的衣衫已滲出血色,她的意識開始模糊,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
“阿兄......不......不求她......”她含糊地吐出幾個字,又死死咬住下唇。
“停。”寧安抬手。
行刑暫停。
她走到蘇雲面前,蹲下身,捏住少女的下巴,迫使他抬起滿是冷汗與血污的臉。
“你哥哥真是冷血,不如你去求他,只要他肯出來認錯,本宮立刻傳太醫爲你醫治,既往不咎。”
蘇雲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聲音微弱卻清晰:“他......在......棺......材......裏......”
寧安眼神一厲,驟然鬆手,站起身。
煩躁,不安,還有一股被徹底無視的暴怒席卷了她。
“好,好得很。”她冷笑,“既然他如此不識抬舉,本宮也不必再顧念舊情。”
“傳令。”
她對着隨行的太監,聲音森寒。
“蘇衡,性情乖戾,善妒妄爲,不堪內府之選。今褫奪其側君封號,降爲......侍人。”
侍人。
內府最末等的位份,形同奴仆。
太監戰戰兢兢記下。
“還有。”
寧安看向奄奄一息的蘇雲,眼中最後一絲猶豫也被狠厲取代:
“繼續打。打到他肯出來爲止。”
“報——!”
就在這時,一名禁軍侍衛急匆匆奔入院中,連滾爬爬地奔入院中,聲音淒惶:
“殿、殿下!外面......外面來了送葬的隊伍!說、說是......送蘇公子......”
寧安猛地轉頭,眼神銳利如刀:“送葬?誰準的?”
“入土爲安?”寧安冷笑,“人沒死,入什麼土!”
她鬆開佟長風,大步朝院外走去。
蘇家舊宅的門外,不知何時已聚集了一隊身着素衣的人。
爲首的是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手持招魂幡,面容肅穆。
見寧安出來,老者微微躬身:
“見過殿下。吉時已到,老朽奉命,來送蘇公子最後一程。”
“奉命?奉誰的命?”寧安的聲音冷得像冰。
“自然是奉蘇公子妹妹,蘇雲小姐的命。”老者不卑不亢。
“蘇小姐三日前便托老朽準備後事,定於今日午時下葬。說......要讓阿兄入土爲安,不再飄零。”
“荒唐!”她怒極反笑,“蘇衡根本沒死!你們這是合起夥來騙本宮!”
話音未落,她猛地轉身,朝房間沖去。
“殿下!”佟長風驚呼。
寧安已經一腳踹開了房門。
房間內的景象讓她驟然停步,面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