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
沈昀祈說，然後拿起桌子上那支筆帽上都是岑邇咬痕的筆放進書包裏，但表情看着似乎很嫌棄。
岑邇也看到了。
這不是她剛才用的筆嗎？
是沈昀祈的？
岑邇眼皮一跳，那也就是說，那猶如狗啃了一般的筆帽，是她幹的？
她剛才翻遍書包沒有找到一根筆，剛好桌上放了一根，平平無奇的，她很少有這種，因爲她是一個資深的粉色腦袋，連筆都是粉色的，不過也沒多想，就順手拿過來用了，只當是自己忘了什麼時候買的。
再看向桌子上。
卷子下面赫然躺着那根她苦苦尋找看着就花裏胡哨的筆。
岑邇把那根筆抓在手裏，往沈昀祈旁邊送了送，臉上掛着訕意，“要不我們兩個換換？”
“我這個還沒用過。”
“不用。”沈昀祈說着便站起來要走。
不知道怎麼的，岑邇不過腦子的率先抓住他的手腕。
沈昀祈腳步頓住，垂眸輕嘖一聲，眉頭皺的很深，像是不喜歡別人的觸碰。
“有事？”
“我下次再給你買一根，”岑邇手撒開，仰頭眼睛忽閃忽閃的，很認真，“或者現在我和你一起出去買也行。”
沈昀祈依舊是那個回答，“不用。”
“爲什麼不要？”
“要的，”岑邇執着，站起來要跟着沈昀祈一起出去。
沈昀祈：“剛才說的話沒聽懂嗎？”
也許是他的話太過生硬，岑邇眼眶一熱，聲音軟的有些可憐。
“不要就不要，你幹嘛凶我。”
或許是看到岑邇像是下一秒要哭出來，沈昀祈的嗓音不似剛才那麼冷淡，但也沒有什麼區別，“太麻煩，耽誤時間。”
“所以不用。”
岑邇揉了揉眼睛，“可是下樓就能買，耽誤不了你多長時間的。”
沈昀祈沉默。
岑邇當他同意了，自覺的走到門口換着鞋子，換好後，乖乖的站在門口等着沈昀祈過來。
沈昀祈面上透着不耐。
岑邇低着頭沒看見。
最後岑邇還是跟着沈昀祈一起下去了。
樓下到便利店還有一段距離。
岑邇和他並排走着，嫌氣氛太過尷尬，主動和他搭話，“你們黑社會平常給你們發工資嗎？”
“逢年過節是不是也會發禮品？”
她嘰嘰喳喳的，沈昀祈一聲不吭，不過岑邇也沒太在意，自問自答。
“應該多少會給點吧。”
沈昀祈還是不出聲。
岑邇忽然在原地站定，對着他說：“你以後要不別當黑社會了。”
堅定的好像是在拯救一個失足少年。
沈昀祈這才分給她一個眼神。
岑邇直視他，“你們那裏給多少錢，以後我給你。”
沈昀祈沒有表情，也沒有開口回答她，迎上她的目光，要看穿她內心的真實想法一樣。
岑邇臉頰燙起來，又說：“黑社會都很危險不是嗎？”
“你還要給我補課……”
沈昀祈：“不耽誤。”
岑邇哽住，張了張唇，還沒出聲。
“到了。”沈昀祈說。
什麼到了？岑邇面帶迷茫。
沈昀祈看向她背後。
岑邇轉身。
原來是到便利店門口了。
這是拒絕她了？
“知道了。”
沈昀祈不跟着她一起進去，岑邇邊走進便利店邊想。
也是知道那個黑社會有什麼好的。
進了便利店，岑邇直接拿了三大盒筆抱在懷裏，兩盒沈昀祈用的那種平平無奇的，一盒五顏六色，結賬的時候看到看到旁邊熱飲櫃的牛奶，想起沈昀祈冰涼的手，順手拿了瓶一起結了賬。
拎着東西出去，岑邇的視線自動鎖定站在樹下的沈昀祈，肩膀寬闊，身姿挺拔，如青鬆一般。
似是感覺到岑邇的視線，沈昀祈看了過來。
岑邇握了握手裏溫熱的牛奶，走過去，把手裏裝着筆的袋子遞到他的面前。
“還有這個。”那瓶溫牛奶。
沈昀祈肯定開口就是說不要，岑邇就隨便編了個借口，“便利店免費送的，我不愛喝，給你吧。”
“你要是不要的話就丟掉了。”
沈昀祈目光落在她手裏拎着的那袋筆，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她搞批發。
岑邇眼睛都不眨的說：“促銷大甩賣，就買的多了點，都給你吧，我有很多，用不過來。”
“多了你可以給別人。”沈昀祈油鹽不進。
“可是我沒有朋友。”岑邇說。
這個是真的，她在學校除了黎樂沒有別的朋友，每個人巴不得都離她遠點，不過岑邇無所謂，她平時也不喜歡和不熟的人說話。
“別拒絕我行嗎？”她眸子溼漉漉的，嘴角微微往下壓。
沈昀祈倒是也沒拒絕，只說：“多少錢？”
岑邇低聲，“都說了是促銷。”
沈昀祈不依不饒，“多少錢？”
岑邇抿唇，“五十。”
“手機拿出來。”
“幹嘛？”岑邇把東西都拿到一個手裏，從口袋裏拿出來了，點開後，一條微信好友請求就彈了出來。
是那個岑邇吐槽過十分敷衍的三花貓頭像。
沈昀祈惜字如金，“點同意。”
岑邇照做。
下一秒，聊天框裏就出現了一條五十塊錢的轉賬。
“收了。”
“我不要。”岑邇立馬說。
沈昀祈面無表情，絲毫不理她說的話。
兩人僵持着，還是岑邇先妥協了，垂着腦袋。
“好吧。”
“我手疼，你能先幫我拿一下嗎？”岑邇怕他不信，還把手伸開給他看被袋子勒紅的手心。
“我沒騙你。”
沈昀祈沒有懷疑，接過。
“還有這個。”
岑邇上前一步，直接抓着他的手腕，把溫牛奶塞到他的手裏。
觸碰到他微涼的指尖，岑邇手抖了下，急忙把手伸回來，然後在他的注視下重新點開手機，就在手指要點下去的時候——
“我才不要”，沒有絲毫猶豫的關上手機，三步並作兩步的跑走，邊跑邊轉過身對着還在遠處站着看向她這邊的沈昀祈擺了擺手，嗓音雀躍，“小沈老師，下次見。”
“記得不要遲到哦。”
實際上是沈昀祈根本不會遲到，反倒是她，能不能從床上爬起來。
岑邇進了電梯。
等她跑到家，一股腦沖到陽台上往下看時，那個位置已經沒有沈昀祈的身影了。
走這麼快？
平復了下呼吸，岑邇有些失落的回到客廳躺在沙發上，空氣中還殘留一絲沈昀祈身上凜冽的香味，她小臉皺巴巴的，不明白沈昀祈參加的那個黑社會幫派給了他什麼好處，讓他這樣死心塌地。
岑邇想着，拿出手機點開沈昀祈的微信，本來是要點他的那只糊到天際的三花貓頭像，誰知道手一抖——
我拍了拍“。”
岑邇：“……”
等她去點撤回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因爲沈昀祈已經看到了。
【？】
【下次抽查這次講的知識點。】
沒有什麼比這個更絕望了，要知道她可是前面剛學會，後面就能忘的那種。
岑邇嘆氣回他。
【知道了小沈老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