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分鍾後,李清風收回了探脈的手。
趙書言的情況和孫清和所說的並無二致,她患有比較嚴重的經行腹痛,也就是俗稱的宮寒痛經。
尋常的宮寒痛經,簡單的湯藥搭配上食療便能解決。
但趙書言的情況,要棘手一點。
不過以李清風的醫術,倒也能根治。
“如何,可有對策?”孫清和問道。
一旁的趙員外也側耳傾聽,滿臉期待。
李清風略作思索,當即想到一個藥方,說了出來。
孫清和聽後連連稱贊,直呼這藥方精妙。
趙員外一喜,當即追問:“若是服此湯藥,那小女的病多久能夠治好?”
“只要定期服藥,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便可完全根治。”李清風回道。
“好好好。”趙員外喜色連連。
此時,帷帳後的趙書言忽然出聲,聲音帶着難以抑制的痛楚:
“醫師,可… 可有速效之法?我… 我疼痛發作時,有如刀割,實在… 苦不堪言。”
她的話說得斷斷續續,期間還時不時倒吸幾口涼氣,光聽其話語,就能感覺到她正忍着極大的苦痛。
“速效之法有倒是有,不過…”李清風欲言又止。
“是不是要在… 在敏感之處施以針灸?甚至是在穴位上… 按摩?”
趙書言之前也聽孫清和醫師提過根治之法,見到這年輕醫師話語停頓,心中自然有所猜測。
李清風見她已經猜到,也不再隱瞞,當即大大方方地道:
“不錯,針灸加上按壓穴位,是最快的方法。首次便能極大緩解疼痛,此後再輔以半月湯藥,便能夠根治趙大小姐你的病症。”
帷幔後的趙書言聞聽此話,沉默不語。
只是時不時因爲病症的疼痛,發出倒吸涼氣的低吟。
趙員外聽着無比心疼,略作思索後,對李清風和孫清和道:“請兩位醫師回避一下,讓我來勸一勸小女。”
吱呀。
偏室的房門輕輕關上,李清風和孫清和已經退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趙員外、丫鬟小玉,以及那帷幔後的趙書言。
“爹,此事… 萬萬不可!若依那年輕醫師的法子醫… 醫治,女兒… 女兒的清白就毀了,這豈非… 比死還難受。”
趙書言知道父親想要勸解,不等他開口,便立即表態。
言語之間無比堅定,竟是寧願去死,也不肯接受那速效的診治之法。
“書言,爲父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就是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趙員外心中早有計較,當即說道:“我觀那少年風姿俊朗,絕非池中之物,人品也頗爲端正,是個良配。”
“你若嫁與他,名正言順,那麼他爲你治療,自然也就不存在什麼有損清白的問題了。”
趙書言聽後大驚,連忙道:“爹,不可!我… 我不想嫁人!”
趙員外苦口婆心地勸道:“女兒家總要嫁人的,你這是說什麼傻話?那少年真的很不錯,要不我把他喚進來,你打開帷幔親眼瞧一瞧?”
“不要!”趙書言語氣堅決。
而站在一旁的小玉卻是急壞了,她看着帷幔之後的趙書言,急聲說道:“大小姐…”
“不用說了!我… 我就算是疼死,也… 也不可能答應這種事情。”趙書言直接打斷了小玉的話。
小玉急得腦袋冒煙,想要趕緊說明情況,不料趙書言趕人道:“你們… 你們都出去。”
眼見大小姐死活不從的語氣,小玉心中不由得一陣疑惑。
難道是自己誤會了?大小姐對那李清風,並非是男女之情的喜歡,只不過是對於他英雄氣概的欣賞?
她抓了抓腦袋,一時間也判斷不準。
最終,在老爺的嘆息聲中,小玉跟着他一同走出了偏室。
門外,李清風和孫清和正在等候。
趙員外遺憾地朝着李清風道:“我這大女兒性子溫和,但執拗起來卻是九頭牛都拉不回。她說寧願去死,也不肯接受治療。”
李清風點了點頭,也不強求,只是補充道:“此病倒不會危及性命,不過苦頭是免不了的。”
解釋過後,他想起自己來趙府的另外一件事,又道:“人有三急,請問員外茅房在何處?”
“我找個人爲你引路。”趙員外道。
李清風當即搖頭:“不必麻煩,員外爲我指一下方向即可。”
趙員外依言,細致地用言語說明了從此處如何前往茅房。
李清風裝模作樣地記下,接着讓孫清和先回去,自己則朝着趙員外所指的方向走去。
等脫離了衆人的視野後,李清風這才根據天命龜甲的情報所指,避開府中的耳目,來到了一個院子中的槐樹之下。
他看了看左右,眼見無人,於是便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竹片,正想刨開槐樹下的泥土。
可剛刨了幾下,院子外面忽然傳來腳步聲。
他只能迅速將泥土歸位,躲到院子房屋中一個靠牆的窗戶之下。
等候片刻後,李清風隔着窗戶,聽到屋內傳來一對男女的交談聲。
“你好大的膽子,大白天的竟然跑到這裏來。”
“這不是想你了嘛。”
“你瘋了不成?要是讓我家老爺發現,我們就完了。”
“發現個屁!我們的兒子都十歲了,他至今還蒙在鼓裏,以爲是自己親生的。”
“好了別得意,你快點走!要是讓人看到你進我院子,就麻煩了。”
“怕什麼?我是護院副總管,就算讓人瞧見,也可以說是在巡邏,誰敢說三道四。”
“行,你能耐。既然都來了,還磨蹭什麼。”
“嘿嘿,你個燒東西,果然比我還急。”
……
屋內男女的交談聲很快停止,隨之傳來一些奇怪的動靜。
李清風可沒興趣聽人牆角,趁着屋內的人正專心致志、無法分神之際,他重新跑回到之前那棵槐樹底下,快速刨坑。
約莫刨了十息左右,一個木盒很快出現在視野中。
李清風迅速打開,發現裏面赫然裝着金錠。
他趕緊拿出來掂量了一下,估摸着至少有十兩。
這古代金銀的兌換比例大致是一比五,十兩金錠就相當於五十兩白銀了。
李清風大喜,快速地將這十兩金錠揣進懷裏,緊接着便走出趙員外府中某位夫人的院子,裝作迷路尋找茅房的樣子。
另一邊。
趙書言躺在偏室的床上,腹痛難當,整個人翻來覆去,臉上滿是冷汗。
丫鬟小玉在旁邊伺候着,看着心疼不已,只恨自己無法爲大小姐分擔痛楚。
“大小姐,你要不還是考慮一下吧。”小玉實在不忍,又開口勸說起來。
趙書言依舊不肯答應,只是此時因爲太過疼痛,分不出神來回話。
小玉又道:“大小姐,你明明對那李清風頗爲欣賞,爲什麼如此抗拒此事呢?寧願疼死,也不肯答應。”
“你… 你剛才說什麼?”
趙書言整個人本因腹痛蜷縮在床上,不知忽然哪來的力氣,伸手撥開帷幔,急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