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輝撿起字據,手抖得跟篩糠似的:“你僞造的!”
“是不是僞造的,京兆尹一查就知道——趙三、繡娘都活着,張媽也願意作證。”顧淵眼神冰冷,“要麼跟我去官府對質,要麼跪在我媽牌位前磕一百個頭,把玉佩交出來。選一個。”
林清輝沒別的選,只能屈辱地跪下來,額頭一下下砸在冰冷的地上,很快就滲出血。陳嬤嬤看着這一幕,捂着臉哭出聲——她等這一天等了十幾年。磕完頭,林清輝把玉佩扔在地上,灰溜溜地跑了,臨走前放狠話:“林清玄,你給我等着!”
之後的日子,顧淵一邊照顧陳嬤嬤,一邊用醫術幫百姓看病攢人緣:張老漢凍裂的手腳,他用草藥加消毒水治好;李家媳婦難產兩天兩夜,他扎了幾針合谷穴,指導穩婆把孩子接出來;村東頭孩子染天花,他熬藥挨家送,還教大家隔離防疫。百姓們都記着他的好,主動幫他搜集證據:王獵戶蹲在賭場,記下林清輝欠了上萬兩賭債的賬單;李大嫂找到繡娘,繡娘拿出劉氏逼她做假香囊的針線筐;擺攤老漢的兒子,捧着家丁打人的帶血木棍,哭着要爲爹報仇。
林清輝氣不過,派李忠帶家丁來搶證據,結果被拿着鋤頭扁擔的百姓圍了個水泄不通。李忠被揍得鼻青臉腫,撂下句“等着瞧”就跑了。顧淵早有準備,把證據抄了好幾份,一份藏在別院暗格,一份交給京兆尹的親信,確保萬無一失。沒幾天,聖上的聖旨就下來了:林遠山被革爵,劉氏賜死,林清輝流放苦寒之地,顧淵以靖安侯的身份正式入主侯府。收拾劉氏遺物時,一個穿素布裙的姑娘找上門,眼紅紅的看着特無辜:“表哥,我是劉氏遠房侄女劉嫣然,聽說姑母沒了,來幫着打理雜事,也想在侯府討個活路。”
顧淵上下打量她,見她說話客氣,又想着是沒被牽連的小輩,就點頭應了:“侯府事多,你跟着陳嬤嬤學打理內務吧。”他哪兒想到,這看似溫順的表侄女,是三天前剛從現代穿來的白領——劉嫣然熬夜追古言時穿進書裏,本來想抱原書“男主”林清輝的大腿,結果劇情被顧淵改得面目全非,只能臨時換身份潛伏,想靠“劇情先知”搞事情,把侯府攪亂。
“表哥剛掌權就搞新政,太有魄力了!”劉嫣然端着碗蓮子羹湊過來,眼睛盯着顧淵,眼底的算計藏都藏不住,“聽說你在改農具?我雖然不懂種地,但可以幫你統計農戶的反饋,給你搭把手。”顧淵接過羹湯,淡淡道:“不用麻煩,王鐵匠正趕做曲轅犁樣品,過幾天我親自去田裏演示。”劉嫣然不死心,第二天偷偷跟着農戶去地裏,沒人的時候就拽着村口老秀才嚼舌根:“這新犁耕地快得邪門,怕是動了地氣,搞不好要遭天譴的。”
等顧淵帶着曲轅犁樣品去田裏,不少農戶都縮着不敢試,老秀才還站出來攔着:“侯爺,這農具看着太怪,還是別用了。”顧淵一下就猜到是劉嫣然在背後搞鬼,沒當場戳穿,拿起犁具演示:“老伯你看,這犁轅縮短後力用得更勻,就是借巧勁,哪兒來的邪門?”他邊說邊親手耕地,翻出來的土塊又碎又勻,比舊犁快了三倍不止。農戶們一看這效果,立馬圍上來搶着試,劉嫣然站在人群後面,指甲都快掐進肉裏了。
曲轅犁推開來後,顧淵又搗鼓活字印刷術,在京郊開了個印刷坊,天天泡在裏面調膠泥活字。劉嫣然借着送點心的由頭天天來晃,趁工匠轉身的空當,偷偷揣走一小塊顧淵常用的鬆煙墨——她記得書裏說顧淵的字很特別,就想用現代指甲油調墨,模仿他的筆跡寫假信,結果練了幾十遍都不像。
“表哥,這活字印書看着真厲害,就是印出來的字和舊書不一樣,會不會有人說閒話啊?”劉嫣然裝出擔心的樣子,其實已經雇了流民在街頭散布謠言,說“活字印書亂教化,是妖術”。顧淵多敏銳,當場叫來了周明:“去查街頭謠言是誰放的,順便盯着劉嫣然的一舉一動。”當晚周明就來報,流民是劉嫣然花錢雇的。顧淵臉色一冷,卻沒立刻動手——他要等劉嫣然露出更大的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