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從來不去法華寺。”
周淮瑾在她耳邊出聲。
姜姒一臉詫異：“媽不去法華寺？”
“可是……”
“可是她和明慧大師認識。”
周淮瑾主動開口，姜姒點頭。
她當時還以爲許如雲是法華寺的大香客，要不然怎麼提出要明慧大寺默經的時候，明慧大寺竟然當時就點頭了。
“媽和明慧大師從小就相識，這點小事明慧大師不會拒絕。”
周淮瑾說的坦然，姜姒腦子裏頓時閃過一個畫面：“媽和明慧大師是青，青梅竹馬。”
她怎麼感覺，突然就發現婆婆的隱私了呢。
這是她能知道的事嗎？
見周淮瑾要開口，姜姒急忙上前捂住他的嘴。
“不要說了，我不想知道，不想聽。”
做爲一個閱歷無數的現代網民，姜姒知道，婆婆的秘密知道的越少越好。
“你想什麼呢，媽和明慧大師不是那種關系。”
周淮瑾扯掉捂在自己唇上的手，視線落在姜姒的臉。
看她那一副心虛的樣子，就知道她沒想什麼好事，忍不住動手彈了一下她的腦門。
“你這個腦洞不該去教琵琶，應該去做個編劇。”
周淮瑾沉聲道：“媽和明慧大師只是好朋友。”
“哦！”姜姒應聲。
周淮瑾看她那副不相信的樣子，沉了口氣。
“明慧大師的妻子是媽的閨蜜，他妻子死後，明慧大師沒有孩子就去了寺廟修行。”
周淮瑾解釋的很清楚。
姜姒沒吃到婆婆的瓜，雖然有些些失望，但也挺滿足好奇心。
這還是周淮瑾第一次主動和她說起一些他家裏人的事情，雖然明慧大師不算他的什麼親人。
“我也不是那麼想知道明慧大師的事，你說了我也只是聽一下，不會往外亂說的。”
姜姒心虛的開口，還不忘記補充：“跟聽聽我也不會說。”
她這已經很有誠意了吧。
“沒想到明慧大師這麼癡情。”姜姒喃喃道。
現在的社會，愛情應該只是一時的荷爾蒙作祟，連她現在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對周淮瑾變心了。
“有的時候，愛情或許是一種依戀。”周淮瑾視線落在姜姒的臉上。
姜姒被突如其來的眼神看得心裏一緊。
周淮瑾生了一雙好看又深情的眼睛，就是這雙看狗都深情的眼睛，讓她好幾次都以爲自己走進了他的心。
“吃飯吧。”
姜姒匆匆起身往餐廳走去。
周淮瑾看着那道心虛的背影，沉聲道：“跑的還是那麼快。”
……
祭禮日。
周家祠堂莊嚴肅穆，傭人將祭品一一擺上。
衆人拿着舉過頭頂向周家列祖跪叩。
“怎麼回事，供桌上的香爐怎麼換了？”
周晚茵接過周老太太的頭香走近供桌，看着桌上新的香爐臉色一變。
目光穿過人群，落向跪在祠堂門外的姜姒：“姜姒你怎麼辦的祭禮，不知道原來的香爐是特意爲老爺子寄香的嗎？”
周家祭禮三年，會在祭日當天，在周家祠堂由家主上頭香後，在香火還在點燃時將香爐一共帶入墓地。
頭香在墓地燃燼，香爐也會隨之掩埋在墓地裏，寓意先祖可年年享受香火。
周晚茵的聲音吸引了周家所有人。
衆人這才回頭，發現門口跪的一臉恭敬的姜姒。
周晚茵冷笑：“你以爲自己藏在祠堂外面，做的這些事就不會被人發現了。”
“我讓你辦祭禮，你不按往年規矩辦也就算了，你竟然敢換掉寄香用的香爐，這個周家大少奶奶你就是這麼當的。”
“你還傻站在外面幹什麼，還不趕緊滾進來給列祖列宗還有母親道歉。”
周晚茵冷着臉，聲音格外的銳利。
看着門口一動不動的姜姒，眼角盡是諷刺。
果然是小門戶出來的，有點事傻的連門都不敢進了。
“周家家規，祭祀當日，除周家直系男子、族老以及主母，不可入祠堂內，周家滿五年新婦及外嫁女亦不可入內。”
姜姒的聲音不大，在祠堂外緩緩響起。
原本肅穆的祠堂寂靜空明，供桌旁的暮鍾發出一聲隱隱的嗡鳴。
“你，你胡說什麼！我看你就是做錯了事不敢承認，想要推卸責任。”
周晚茵一怔，在衆人下意識的看向她時，臉上閃過慌亂。
“周家確實有這條族規。”族長走上前，看向周老夫人。
“什麼族規，現在說的是祭禮的事，姜姒擅自換了寄香的香爐，她現在是不想承認。”周晚茵道。
周老太太瞬間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
吩咐：“出去！”
這麼大人了，竟然連族規都不知道，還敢當着這麼多族人的面喊得這麼大聲，真是一點都沒有長進。
“媽！”周晚茵咬牙不滿。
周老太太睨了一眼：“紹先，帶你母親去祠堂外跪着。”
人群裏，被點到名的周紹先脊背一涼。
這無疑是當着全周家族人的面，對着他公開處刑，告訴所有人，他根本就不是周家人！
周紹先低了低頭，硬着頭皮將周晚茵拉到了門外，在姜姒身邊跪了下來。
周老太太看向姜姒：“你姑姑雖然不懂規矩，但她有句話說的不錯，祭禮上的香爐不可隨便更換。”
“孫媳知道，只是香爐無故失竊，孫媳無法找回，只好捐助千萬去法華寺請香，明慧大師念周家積善之家，便在香爐爲爺爺親自默經超度。”
姜姒平靜的回道。
族老道：“這上面竟然有明慧大師的默經？”
人越接近死亡，就越會相信一些怪力亂神，投胎轉世之言。
尤其是像周家這種世代鍾鳴鼎食的富貴人家。
哪怕年輕時高喊着無神科學，老了也要祈求一把來生轉世。
許如雲也趕緊道：“是我陪着姒姒一起去的，上面的經文是我親自看着明慧大師默的，還有裏面的香灰，也是姒姒特意請了法華寺香爐裏的百家灰。”
要知道，法華寺裏的香灰經過上千年的供奉，不是大善之家絕不可得。
周家族人睜大眼，周老太太看着案上的香爐，眼眶微紅：“好，姒姒辦的很好。”
頭香插進香爐的瞬間，香頭閃過一道火光。
族長笑道：“大吉，列祖列宗保佑周家世代昌盛，子孫延綿。”
祭祀開口：“周家家主致辭！”
底下人又一愣。
“往年不都是大小姐致辭嗎？”
族長黑了臉：“周家祭祀自然要家主陳辭，別以爲鳩占鵲巢就可以改了周家風氣，回去把族規抄上一百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