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最近嗜睡，但老宅那邊的祭禮和儀式需要她親力親爲。
周晚茵像是當起了甩手掌櫃，還真將葬禮的大小事都交給了姜姒。
“大少奶奶，老爺子生前最喜歡吃八寶飯，可是今年大師傅退休了，新廚師做出來的味道不太對啊。”
管家拿着新做好的八寶飯，看向姜姒。
誰都知道周家老爺子和老太太生前恩愛，這八寶飯是周老太太最重視的一環。
“大少奶奶，祭桌上的香爐也找不見了。”
“大少奶奶這壽金和發糕用這款怎麼樣？原來的店鋪老板說沒有了。”
傭人將姜姒圍住。
管家提醒：“後天這祭禮就要開始了，往年就是大小姐念祭詞，今年您看……”
缺少的東西還有得補救，但祭禮上念詞的人不能隨便更換。
往年周家老宅都是周晚茵打理，自然祭禮上的祭詞都是她念。
這麼多年周家已經習慣了，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
姜姒拿過準備好的祭詞看了一眼。
吩咐管家：“您親自跑一趟鄉下，請原來的老師傅做一份八寶飯帶回來。”
“香爐我去找，壽金和發糕聯系店鋪讓他們必需做出原來的那款，要不然他們的店也不用開了。”
姜姒從容淡定的把事情安排完，管家應聲，心裏的詫異一閃而過。
這是原來那個小門戶出來，說話聲音都不敢大一聲的大少奶奶？
“什麼都不知道就往外亂跑，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懂什麼，祭禮的講究多了，看你就笨的要命，還大言不慚。”
許如雲和季知節從樓上下來，看了一眼姜姒。
“外面要下雨了，讓司機開車過來，我和你一起去。”許如雲道。
姜姒一愣，脫口而出：“媽，你去幹什麼？”
嫁進周家三年，她看到許如雲不是打麻將就是和貴婦太太逛街美容。
似乎接收到了姜姒疑惑的眼神。
許如雲不滿的擺了臉：“還能幹什麼，你知道香爐要買多大的，要什麼樣子的，裏面的灰又是什麼香，什麼都不知道還敢給自己攔活，真是笨死了。”
許如雲的嫌棄簡直絲毫不遮掩，姜姒被問的啞口無言。
這些她確實都不知道。
一旁的管家見狀趕緊讓人去備車。
季知節笑道：“要不我陪姒姒去吧。”
“你有你自己的事，這點小事我跟她去就行了。”
許如雲說話間已經往門外走去，見姜姒站在原地還不動，大聲提醒：“還不趕緊走，還要我學着你才動嘛。”
姜姒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的跟季知節打了聲招呼，趕緊追了上去。
車裏。
姜姒跟着許如雲上車，外面跟着又下起了細雨。
這個月份正是春雨多的時候，姜姒乖巧的坐在許如雲旁邊，不敢往她身邊多看一眼。
跟婆婆獨處，她還是很不習慣。
“去法華寺。”
從周家老宅出來，剛下山，許如雲便向司機吩咐。
姜姒愣了一下，問道：“媽要去上香？”
可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她記得法華寺這個日子應該也不開門吧。
“上什麼香，我看你長的像柱香，剛才看着還挺精明的，腦子也不怎麼好使，真不知道我兒子喜歡你什麼，笨笨的。”
許如雲又是一陣數落。
姜姒微微尷尬，長這麼大，真沒人說她笨。
但婆婆一直這麼說，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個笨蛋了。
許如雲見到垂頭不語的樣子，輕咳了聲才好心解釋。
“祭禮上的香爐，原來就是法華寺大師贈的，那裏面可是有法華寺的頭香，一般的香爐怎麼能用。”
以周晚茵那個精明勁，沒準這香爐還就是她給藏起來的。
姜姒要是隨便買個一模一樣的回來，被拆穿了怕是更難收場。
姜姒這才反應過來，許如雲竟然真是出來和她找香爐。
不禁佩服道：“媽知道這麼多！”
她以爲許如雲只想做周家的大太太，不關心老宅這些瑣碎的事呢。
許如雲揚了揚頭：“那當然，我可是你婆婆，周家的大太太，吃的鹽都比你吃的米多，你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懂什麼，難怪這麼多年被你姑姑拿捏死死的。”
姜姒以前沒有什麼存在感，又乖巧聽話，周晚茵自然找不到什麼爲難她的理由，頂多也就是說說難聽的話，給她一點看不出什麼的懲罰。
但是祭禮這種大事，姜姒要是出錯了，怕是到時候整個周家族人都會要懲罰她。
周晚茵明擺着是想趁着這次祭禮，欺負姜姒。
姜姒笑笑：“我年輕，不懂這些，以後還是要靠媽來教我。”
姜姒的這一句恭維，讓許如雲有些受用。
微微挑眉看了她一眼，語氣提高道：“知道就好，我也就是看我兒子的面子上，怕你給淮瑾惹麻煩。”
許如雲傲慢的睨了姜姒一眼，催促司機：“開快一點，沒準能趕上明慧大師講經，他要是能在香爐上默經就再好不過了。”
從法華寺到宓園的時候天正好開始黑暗。
春雨綿綿密密，比白天時下的更加歡快。
姜姒下了車，看向車裏的許如雲道：“媽，您不進去坐會兒嗎？馬上就要吃晚飯了，房間傭人也有在收拾。”
周家規矩，繼承人是要住在周家老宅的。
但他們結婚的時候，周淮瑾卻搬了出來，這也讓姜姒這三年的婚姻生活舒服了不少。
“不用了，一會兒淮瑾回來你讓人給他熬點雞絲粥，下雨天他容易胃疼，喝這個最舒服。”
許如雲叮囑，跟着讓司機開車回老宅。
姜姒進了屋，周嫂看到姜姒身上沾了的雨水，懷裏還抱着個被草紙包着的香爐，趕緊讓她上樓去洗澡。
姜姒洗完澡下來，周淮瑾也回來了。
“這是什麼？”周淮瑾一眼就看到桌上放着的香爐，似曾相識。
姜姒解釋：“今天和媽去法華寺，請明慧大師默經，祭禮上用的。”
“媽和你去法華寺？”周淮瑾看過來。
姜姒點頭：“對啊，媽帶我去的，說明慧大師默了經會更好。”
“這到是”周淮瑾將姜姒撈進懷裏。
低頭問道：“你和媽最近關系很好。”
姜姒：……這，他不會看出來自己算計許如雲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