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變異鴿群盤踞的街區後,賀聿三人更加謹慎。他們穿行在廢棄車輛構成鋼鐵迷宮的支路,繞過幾處能量波動異常混亂、疑似有強大畸變體巢穴的區域。賀聿左眼的符號流如同精密的雷達,不斷預警,引導着隊伍在危機的縫隙中艱難前行。
途中,他們再次遭遇了小規模的威脅:幾只從下水道鑽出、體型碩大如貓、甲殼堅硬、口器猙獰的變異蟑螂;以及一群在廢棄公園裏遊蕩、皮毛脫落、肌肉扭曲、雙眼赤紅、極具攻擊性的**流浪狗異化群**。依靠賀聿的預警和林晚精準的弩箭,他們大多得以規避或快速解決,但每一次遭遇都消耗着他們本就不多的體力和精神。
蘇禹的狀況尤其讓人擔憂。雖然腿傷沒有惡化,但長時間的跋涉和精神緊張讓他臉色蒼白,汗水浸溼了衣襟,拄着手杖的手臂微微顫抖。賀聿不得不數次調動“璇璣殘片”的力量,分出一絲溫潤的氣息渡入他體內,助他穩住心神、緩解疲勞。
“堅持住,蘇學長,就快到了。”賀聿低聲鼓勵,目光望向遠方那片在詭異天幕下輪廓愈發清晰的連綿山巒。紫金山,被譽爲金陵城的“肺葉”和人文淵藪,此刻在“靈淵”籠罩下,卻顯得格外幽深、神秘,甚至……危險。
隨着逐漸靠近山麓,周圍的建築變得稀疏,綠色開始增多,但那些植物也大多呈現出不正常的形態——樹木扭曲虯結,枝葉顏色變得暗沉或妖豔,空氣中彌漫着一種混合了植物腐敗和某種奇異芬芳的復雜氣味。
“這裏的‘靈淵’能量濃度……似乎在波動,很不穩定。”賀聿感受着周圍的環境,左眼的符號流也變得跳躍不定。與城市裏相對均勻的能量場不同,這裏的能量仿佛有生命的潮汐,在某些地方異常稀薄,如同“安全區”,而在另一些地方則濃鬱得幾乎化爲實質,散發着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他們依照之前對地脈節點的推斷,選擇了一條通往已知古觀星台遺址方向的山路。山路早已荒廢,石階布滿青苔和裂縫,兩側的林木在昏暗的光線下張牙舞爪。
突然,走在最前的賀聿猛地停下腳步,舉手示意。
“有東西。”他低聲道,左眼死死盯向前方山路轉彎處的一片濃密灌木叢。符號流瘋狂示警,顯示出強烈的“危險”與“隱匿”標記。
林晚立刻端起弩箭,瞄準那個方向。蘇禹也緊張地握緊了手杖。
灌木叢一陣窸窣作響,緊接着,一個龐大的身影緩緩踱了出來。
那是一只**貓**。
或者說,它曾經是。
它的體型堪比一頭獵豹,原本柔順的皮毛變成了暗啞的、如同金屬絲般的硬毛,根根倒豎。一條尾巴分裂成了三條,如同靈活的鋼鞭在空中緩緩擺動。最駭人的是它的頭部,額頭上裂開了一道縫隙,裏面不是眼睛,而是一團不斷旋轉的、吸收着周圍光線的幽暗能量漩渦,而它原本那雙貓眼,則閃爍着冰冷、狡黠的殘忍光芒。它的爪牙探出,如同黑曜石打磨的匕首,踩在石階上,發出輕微的“噠、噠”聲。
它沒有立刻攻擊,只是用那團幽暗的能量漩渦和冰冷的雙眼“注視”着三人,帶着一種審視獵物般的、居高臨下的姿態。一股強大的、混合了“靈淵”的混亂與捕食者本能的威壓彌漫開來。
“這……這是什麼怪物……”蘇禹聲音幹澀。眼前的生物,遠比之前遇到的變異鴿和狗群更加令人不安,它身上散發着一種近乎“智慧”的邪惡氣息。
賀聿心中凜然。左眼反饋的信息顯示,這只變異貓的能量等級遠高於之前遇到的任何畸變體或異化動物,其核心那團幽暗漩渦,更是散發着與“靈淵”同源但更加凝練、更加詭異的波動。它似乎能主動吸收、利用周圍的“靈淵”能量!
“慢慢後退,不要激怒它。”賀聿低聲道,示意林晚和蘇禹緩緩後撤。他嚐試着像之前對待異化犬那樣,傳遞出“無意冒犯,就此離去”的意念。
然而,他的意念觸碰到那團幽暗漩渦時,仿佛泥牛入海,只激起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變異貓喉嚨裏發出一聲低沉的、如同金石摩擦的呼嚕聲,分裂的三條尾巴擺動得更快了,顯然並不接受這種“溝通”。
它向前踏出了一步,幽暗的能量漩渦旋轉加速,周圍的光線似乎都向其塌陷,那股威壓更強了。
林晚的弩箭穩穩指着它的頭顱,但額角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她不確定自己的弩箭能否穿透那層詭異的能量防御,更怕一擊不中,引來瘋狂的報復。
賀聿知道,避戰恐怕不可能了。他深吸一口氣,體內那兩股沖突的力量再次開始加速流轉。這一次,他不再試圖制造混亂,而是將意念集中在“璇璣殘片”上,引動其中那股源自古老秩序的守護之力,同時左眼緊緊鎖定變異貓的能量核心,尋找着可能的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