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泠腳步一頓,沈母覬覦她的嫁妝,竟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不賢良不說,還不是個不顧體面的。果然子肖母!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怒意,推門而入。
屋內,沈母正坐在主位上,穿着一身簇新的青布衣裳,頭發梳得一絲不苟。
只是眼神落在蘇泠身上時,帶着明顯的審視與輕蔑。
“兒媳蘇泠,見過婆母。”蘇泠依着禮數躬身行禮,姿態不卑不亢。
沈母“哼”了一聲,沒立刻應聲,目光在她身上的綾羅衣裳和首飾間來回轉。
眼底的貪婪毫不掩飾。
“既是進了沈家門,就是沈家的人了。往後可得守規矩,別總端着國公府小姐的架子,我們沈家可養不起嬌貴人。”
晚晴聽得氣憤,剛想開口,被蘇泠用眼神制止了。
跟這樣的人爭執毫無意義。
正說着,沈硯邁步走了進來,見屋內氣氛凝滯,便開口打圓場。
“娘,泠兒剛嫁過來,規矩自然是懂的。今日是敬茶的日子,讓她給您奉茶吧。”
丫鬟很快端上茶盞,蘇泠親手接過,恭恭敬敬地遞到沈母王氏面前:“婆母,請用茶。”
沈母卻沒接,反而慢悠悠地說道:“茶我自然是要喝的,只是有些話我得說在前頭。”
“你名聲不好,我兒沒有嫌棄你,你就該知足。”
“你那些嫁妝,既是帶進了沈家,往後就該歸我管着,也好幫你把持着,免得你年紀輕,被人騙了去,或是亂花了。”
這話直白又貪婪,蘇泠臉色一變,握着茶盞的手微微收緊。
“婆母,嫁妝是國公府留給我的私產,按規矩應由我自己掌管。”
“況且沈硯如今在翰林院當值,俸祿雖不豐厚,卻也足夠家用,無需動用我的嫁妝”
“況且,這種事若傳出去,對沈府的名聲不好,仕途…也會受影響。”
蘇泠聲音淡淡,威脅的意味卻沒怎麼掩飾。
“你這是啥意思?”沈母立刻沉了臉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的東西自然就是沈家的東西!我看你就是瞧不上我們沈家,瞧不上我兒官職低微!”
“你被世子退了婚,名聲敗壞,若不是有點嫁妝,就你這樣的,能有機會做我兒的官夫人?”
這話像一把尖刀,狠狠刺進蘇泠的心口。
她強忍着眼淚,抬頭迎上沈母的目光,聲音裏帶着不加掩飾的決絕。
“婆母,我雖名聲受損,這婚事也是你兒求來的!我不欠沈家的!嫁妝之事,還請婆母尊重規矩。”
“你還敢頂嘴!”沈母拍着桌子就要發作。
“娘!”沈硯出聲喝止,語氣帶着幾分嚴肅。
“泠兒說得沒錯,嫁妝本就是她的私產,不該由咱們插手。”
“況且她是國公府的小姐,就算如今處境不佳,也輪不到旁人置喙。”
他頓了頓,看向蘇泠,眼底閃過一絲復雜:“今日敬茶是大事,別傷了和氣。娘,您先喝茶。”
沈母雖不情願,但兒子開口了,也不好再過分,悻悻地接過茶盞,抿了一口,隨手放在桌上,語氣依舊不善。
“罷了,我不與你計較。”
“三日後回門,你可得好好在國公爺面前替我兒美言幾句,讓他多幫襯幫襯我兒,爭取早日升個五品六品,也讓我臉上有光。”
蘇泠沒應聲,只是默默退後一步。
她知道,往後這婆媳關系怕是難以和睦。
從正屋出來,沈硯叫住了她:“今日委屈你了。”
蘇泠轉頭看他,語氣冰冷:“沈硯,不必如此,我早已料到會是這般光景。”
沈硯走上前,目光掃過她泛紅的眼眶,又落在她高領衣裳遮住的脖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