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考了公務員,好像也過了,換個好一點的環境繼續當老鼠。我呢,會直接進入政府部門,無論是選調生也好,招聘再解決編制也好,都不是問題。將來,會得到特殊的關照,提升會很快,甚至可以在很大的範圍內選擇我感興趣的職位。這沒有辦法,誰叫我命好呢。一命二運三風水,要不要咱們訂個十年之約,或者五年也行,到時再看看我能否照顧到你。”
賈茂晉冷笑。
除了殺手鐗,他還爲他準備了終極武器。
也許在這所學校,他可以算是最解葉三省的人。
葉三省演過話劇,研究航模,參加生命科學協會,打工掙錢,大學四年做過許許多多的事,但賈茂晉還是覺察到了這個跳來跳去的同學對於權力,或者說是通過各種活動調度其他同學和老師的特別愛好。
他們對於權力共同的渴望,也是賈茂晉妒嫉他的重要原因。
現在,他就要在這一點上打擊他。
葉三省臉上的微笑消失,他的表情終於變了。
他的心裏突然間充滿了憤怒,無比渴望把拳頭立刻砸在面前那張自鳴得意的臉上。
賈茂晉擊中了他。
不僅如此,還有種被人看穿的惶恐。
他一直在努力掩藏,也一直以爲自己掩藏得很好,可是現在,還是,還是被人揭破。
或者,你的敵人永遠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王道士早就說過。
可是,他不明白,這位總是一臉矜持的賈主席,爲什麼總是盯着他不放,總是跟他過不去?
爲什麼他的怨念就是如此之深?
他感覺得到賈茂晉妒嫉他,但他一直擺正了自己的位子,總是任勞任怨地配合各種工作,總是把功勞巧妙地推到賈主席身上,從沒有搶過他的風頭,爲什麼他就不放過他?
他這是非要逼他翻臉嗎?
多一個朋友不好嗎?
一瞬間葉三省腦中轉了無數的念頭,可也僅在一瞬間,微笑再次回到他的臉上。
“恭喜賈主席。”
他淡淡地說。
就在這一瞬間,他想明白了。
他如果揍他一頓,他的檔案上很可能出現一次處分,他很可能永遠要面對這樣的污點,這對於他將來選擇的人生,可能會是一次致命的錯誤,甚至,直接斷送他這選擇的人生。
完全沒有必要用一次沖動去承受那樣巨大的風險。
賈茂晉臉色冷了下來。
他剛才幾乎成功了。他捕捉到了葉三省的表情變化,雖然很短暫,但他本來就一直盯着葉三省的臉。
但是最後,葉三省再次控制了自己。
這尤其令他憤怒。葉三省越是成熟,理性,就越是彰顯自己的幼稚,無策。
他深吸一口氣,正要說話,葉三省褲袋裏的電話突然響了。
“我接個電話。”
葉三省歉意地對他點點頭,摸出電話按了接聽鍵:“古教授,我知道。方便,你說,好,我現在就來,十分鍾就到。”
轉過頭再看着賈茂晉,臉上的歉意加深:“賈主席,古教授叫我馬上去他那裏一趟。改個時間我請您燒烤。”
也不等賈茂晉回答,轉身沖進陽光之中,幾下就走過院子,消失在大門外。
賈茂晉怔了怔。
他沒想到他處心積慮的交鋒就這樣莫名其妙結束。
不僅有一拳打空的感覺,仿佛還有些失足摔跤的無奈。
他以爲葉三省多少會反擊他,尤其是大家都馬上離校,將來很可能再也不見。如果葉三省以前是因爲某種顧慮而隱忍,現在他不再是他的“領導”,學校的一切都告一段落,葉三省完全可以毫無顧忌地放肆一下。
可是,葉三省還是那副永遠不變的溫順微笑。
面團。
賈茂晉有些懷疑自己的直覺和判斷了,難道他真的是這樣的人?
還有,古教授找他做什麼?
人文學院只有一個古教授,就是那個被大家認爲有些古怪,孤僻,專注研究所謂“錢學”的古老頭,他和葉三省能有什麼事?
賈茂晉有些發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