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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雪再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醫院。
她嚐試性的動了動,險些從床沿墜落,卻意外落到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是周時序。
兩人的目光一觸即分,時雪也掙扎着要掙脫開他,卻被他箍的更緊。
“小雪!”
他皺着眉,聲音嘶啞,似乎陪着她熬了許久。
“你不要亂動!玉佩找到了,是被傭人偷拿了…這次要不是她來報信說地下室淹水了,誰都救不了你…出院了,你去謝謝小雨,不要再爲難她了好不好…”
“這次…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再讓你想起過去不開心的事。”
時雪聽後只覺得不可置信,譏諷的話語瞬間吐出。
“她救我?明明是她…是她開了水!食人魚也是…”
“時雪!”
她抬眼,入目的是周時序不悅的眼眸。
“你還要針對小雨!爲什麼你總是學不乖!總是要嫉妒!明明你什麼都有了!”
他啪的一聲將她摔到病床上,即使她疼的滿頭冷汗,語氣也盡是煩躁和厭惡。
“既然如此,我們五天之後的婚禮,就暫時停止吧,如果你再敢說小雨的一句壞話,我就立刻讓你父母斷了你所有經濟來源!”
話音剛落,周時序就只留下一個背影。
時雪只覺得氣喘的厲害,肉體和心靈的雙重疼痛折磨的她痛苦異常。
終於,她再也承受不住的放聲大哭。
原來,這麼多年的相伴和愛意,都抵不過一個陌生人的幾句搬弄是非。
明明是觸手可及的真相,卻成了百口莫辯,胡攪蠻纏。
周時序的一句句表白還尤在耳邊,從十八歲那年開始期盼的婚禮,到了現在也不過是煙消雲散。
還未等她的心情平復,就有護工推門而進。
“抱歉,時小姐,周醫生將您的醫療戶頭扣費暫停了,我們現在幫您安排出院手續。”
......
時雪被機械性的擺弄着,沒一會就被塞上車回家。
她渾身無力,甚至手機也不知所蹤,只能被迫躺在那一間冰冷的傭人房裏養傷,無人問津。
兩天後,本來是時雪與周時序結婚前的家宴,沒有想到,這竟然如期舉行。
而時家父母則一直在國外,直到婚禮慶典那一天才會回國。
傭人送來了晚禮服,保鏢則盯着她換上。
進場的時候,她一眼就看到時雨挽着周時序的手已經在到處寒暄應酬,就像他們才是那一對準新人。
雖是家宴,但也有不少豪門顯貴、媒體記者出席。
“周醫生怕不是嫌貧愛富了?這是…要娶真千金了?”
“進了時家大門不過半年,就搶了姐夫…嘖嘖,吃相難看,真不要臉,這時雨雖然是真千金,不過上半輩子過的都是苦日子,禮儀也錯漏百出,我看周醫生哪,就是一時興起…”
“看見那邊的時雨沒有,我聽說她的親生父母其實是…”
“譁啦—!”一聲巨響。
是周時序奪過侍應生手裏拿着的紅酒瓶,直接砸到了剛才還在議論的那個男人頭上!
那人的頭瞬間被開了瓢,鮮血直流。
人群一陣騷動!記者的快門聲不斷響起。
周時序一把攬過眼眶微紅的時雨,隨意地扔掉手裏的半截殘渣,又鬆了鬆領帶。
他霸道十足的在衆人面前宣布。
“小雨就是時家唯一的大小姐,如果…再讓我聽見一句對她不利的話,抹黑她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親密的姿態就像在官宣結婚。
她還記得在一個月前,他也是這樣捏着她腰間的軟肉,宣布着自己永遠是時家的大小姐,他的大小姐,在衆人面前表白心跡。
不過那麼短的時間,就已經換了人。
宴會廳堂內一片寂靜,誰都不敢出聲惹的他不快。
時雪捏着自己裙擺的手還在微微顫抖,她能感受到,所有人都向她投來復雜的目光,是不解她的地位,好奇三人的關系,還有…就是憐憫、嘲笑和等着看笑話。
婚前晚宴匆忙結束。
三人一前一後的離開現場,沉默的走在冗長的甬道。
一陣引擎聲響起,時雪剛想邁步上車,卻被周時序一把拽下,頭重重的磕在粗礪的地面,頓時鮮血直流。
他緩步向前,一把掐住她的下顎將她拉向自己。
“時雪!你怎麼就是不聽話!?到現在你還要用輿論給你造勢,用媒體散布小雨的惡評嗎?!”
她艱難的抬起頭,雙手用力的抓住周時序的衣襟。
“周時序!清者自清,我沒說!”
“勾引姐夫…恬不知恥!還需要我去散布嗎!?你除了冤枉我你還會做什麼!”
“你是個醫生…但是你做了什麼?殘暴的就像個劊子手!你早就忘了你當年學醫的初衷了!”
這句話似乎觸動了周時序內心深處的敏感,他的表情變化莫測,但是她卻可以感受到他手上的力量在不斷收緊之後驟然放鬆。
他深呼吸了幾下,終於壓下情緒。
“時雪,你放心,我會娶你,不然…小雨的惡名不就坐實了?”
她呼吸一窒,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原來現在娶她這件事,也是爲了時雨。
“但是這兩天,你既然學不乖,那就別怪我狠。”
他轉頭看向保鏢。
“從現在開始每分每秒都盯着她,我要小雪做她的真千金,你就好好擺正你的位置,貼身伺候她吧。”
周時序的眼神陰冷,不帶一絲溫度。
似乎這一刻對她的愛意已經消失殆盡。
“你再鬧,時家不要你,我也不會管你。”
他的唇角帶着一抹諷刺的笑,繼續說道。
“哼…過去…初衷,你從未經歷過我的苦,又憑什麼來評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