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打開一個縫隙,借着走廊的光亮,能看到床上隆起的小小一團。
她倒是睡得香,也不認床。
管家正在進行睡前的巡視工作,剛拐過樓梯角,就看到自家首長站在小乖乖的房門口。
呀,他們首長知道關心人了啊。
管家臉上露出欣慰的笑,不過一天的時間,首長看着似乎有點人性了呢,真好啊。
見她睡着了,霍庭深輕輕將房門關上,這才回自己臥室。
光亮消失的瞬間,床上的酥酥就睜開了眼睛。
她側身躺着,懷裏緊緊抱着自己的布娃娃。
這是媽媽親手給她縫制的娃娃,已經陪了她兩年了。
媽媽工作忙回家會很晚,告訴她有娃娃代替媽媽陪酥酥睡覺,酥酥就不會害怕。
可是以後,她真的就只有娃娃陪了。
豆大的淚珠落在枕頭上,酥酥伸出小手,抹了一把淚。
隨後又輕拍着肚子,乖乖地哄自己睡覺。
她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長高高,跟新爸爸和諧相處,不能讓天上的爸爸媽媽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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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酥酥醒來的時候並沒有見到霍庭深。
“爸爸呢?”
聽着小家夥關心自家首長的話,管家笑眯眯的。
“首長去軍營了,一會兒就回來,酥酥乖,你看今天要穿哪件衣服啊?”
小家夥自己沒有帶多少換洗衣物,昨天他特意讓人去百貨商場按照她的尺寸置辦了好些。
酥酥指着掛在那裏的黑色布裙子,斂下眼眸。
管家抿了抿唇,頓時萌生出幾分疼惜,讓保姆過來幫小家夥換衣服。
“謝謝雪奶奶。”
雪姨看着小寶貝,忍不住在她臉蛋兒上親了口。
“我們酥酥真乖啊。”
昨天她來認親的時候,她也聽到了小家夥的身世,雪姨心裏同樣五味雜陳的。
這麼小的孩子,就讓她經歷親人離世之痛,真是酸楚。
霍庭深回來的時候,酥酥剛吃過東西,坐在地板上跟管家一起玩積木。
木頭塊搭成了小房子的樣子,管家興致勃勃的,酥酥一雙杏眸中卻充斥着幾分無奈。
霍庭深瞧着她,不像是管家陪她玩,倒像是她在哄管家一樣。
“起來,準備出門了。”
酥酥轉過頭,看向他,“做什麼?”
霍庭深:“去狼窩。”
酥酥小臉上浮現出兩分驚訝,從地上爬起來,仰頭望着霍庭深。
“狼窩,爸爸要給酥酥買狼崽崽嗎?”
“酥酥沒有養過小狼,布吉島該怎麼養呀。”
霍庭深面無表情的一張臉有瞬間的破功,睨着眼眸看她。
她膽子倒是挺大,還真想養狼不成?
“今天沒有小狼,明兒給你弄一個回來。”
管家杵在一旁,咽了咽口水。
小乖乖不怕狼崽子,他有點怕啊,嘖,首長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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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停在合院前,霍庭深抱着小家夥下車。
看着面前的木頭大門,還有兩側威武的石獅子,酥酥眨眨眼,好奇地看向爸爸。
還沒有進去呢,霍庭深的臉色就已經陰沉了,眼中透出明顯的厭煩。
看着他變化的神情,酥酥學着他,小臉往下一拉,一副我很不好惹的模樣。
霍庭深抱着閨女進去,還沒有靠近正廳,就聽到裏面男男女女的說笑聲傳來。
只是他們出現的第一秒,這笑聲就戛然而止。
霍庭深連個招呼都未打,直接坐在椅子上,冷冽的眼眸掃過屋內的一衆人。
酥酥乖巧地坐在爸爸懷裏,瞧見了昨天的那個壞阿姨,還有幾個陌生的人,她沒有見過。
“呵,清荷跟我們說的時候,我還不信,庭深,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霍鵬天審視的目光落在酥酥身上,仔細瞧着她的五官,揣測着她的來歷。
“庭深,你的身體情況我們是知道的,這小丫頭到底是哪裏來的?你今天還是說清楚的好,免得人家清荷誤會。”
周清荷聽着鄭毓的話,眸中閃過得意。
霍庭深不是昨天給她難堪嗎?霍家有的是人能幫她撐腰!
不過就算他今天解釋清楚,當衆向她道歉,也是不夠的。
不把彩禮翻倍,她可不會輕易鬆口原諒他!
周清荷看着霍庭深懷裏的小丫頭,鄙夷至極。
【不知道哪裏來的野種,這麼親!】
酥酥聽到周清荷暗戳戳的罵聲,眉毛皺起,直勾勾地看着她。
“窩不是野種,野種是罵人的話,酥酥知道。”
小家夥一句控訴,讓霍庭深的眼眸更加冰冷。
他掀起眼皮看向周清荷,不怒自威的氣勢讓周清荷縮了縮脖子,感覺後背涼颼颼的。
【怎麼回事?這丫頭是個妖怪吧,她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酥酥看了一眼周清荷,沒有出聲,只是側過臉,將腦袋埋在霍庭深胸口,小手抓着他的衣衫。
眼瞧着她像是委屈了一樣,男人眉頭皺起。
“這是我親閨女,誰敢再說一句野種,老子讓人把她嘴縫上!”
這話不僅是對周清荷說的,更是敲打屋內的其他人。
旁人說這話多是虛張聲勢,可霍庭深不一樣。
他是真敢啊。
周清荷輕咳了聲,端起茶杯,借喝水掩飾自己的不安和尷尬。
主位上,霍鵬天臉色鐵青,不悅地看着自己這個兒子。
昨天他就在家給了他們當父母的難堪,今天又如此跋扈,真要反了天不成?
“庭深,清荷是你的未婚妻,你怎麼能……”
不等霍鵬天的話說完,霍庭深冷冷打斷。
“什麼未婚妻?這門親事我可從未答應。”
“既然您這麼喜歡她,那給我找個小媽我也沒意見。”
“不過記得先把婚離了,重婚可犯法。”
聽着他混不吝的話,鄭毓氣得直捂心口。
還真是她的親兒子啊!攛掇着自己親爹娘離婚?!
好好好,當初就不該把他給要回來!
霍一恒見自己母親氣急了,給她送上茶水,又坐回椅子上,默不作聲地看着這一切。
他的眼神時不時就會掃過酥酥的臉,對她滿是好奇。
“婚事,我不會應,我閨女,你們也都見了。”
“以後無事不要打擾我女兒,她膽子小,誰若是嚇着她了,後果自負。”
霍庭深今天是帶酥酥過來宣告身份,也是警告這群人。
見也見了,誰若是不長腦子敢去小院裏叨擾小家夥,別怪他翻臉不認人。
壓根沒等那夫妻兩個說話,霍庭深帶着閨女就走,在老宅停留的時間不超二十分鍾。
人走後,霍鵬天和鄭毓忙着安撫周清荷。
霍一恒起身回了自己屋子。
妻子馮佳慧見到他回來,連忙詢問:“怎麼樣,那真是霍庭深的種不成?他不是不能生嗎?”
霍一恒冷笑,“怎麼可能是親生的,霍庭深就是個絕嗣,你我又不是不清楚。”
他是不可能生出孩子的。
呵,絕嗣的人可當不了霍家的掌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