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盛夏去洗手間。
“也不知道誰那麼好運當周時宴的女朋友。”
盛夏洗手的動作一頓,她對這聲音不熟悉,但知道跟她是同班的。
“還能是誰,我猜是林語菱。”
好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盛夏有一瞬間的恍惚。
“對哦,當時高中好多人都在傳他們倆是一對的,高考後他們兩個一起出國,一個學醫一個學舞蹈的,特般配,我聽說林語菱快回來了,可能就是因爲男朋友在國內,自己不放心吧。”
“我覺得也是。”
兩人自以爲猜到了真相,在那裏笑個不停。
爲了不讓人發現她在偷聽,盛夏抬手攏了攏頭發,她深吸一口氣,對着鏡子扯了扯嘴角,確保表情看起來足夠“平靜無波”,快步走出了洗手間。
剛走到走廊拐角,手腕就被人輕輕攥住了,盛夏差點叫出聲,耳邊傳來男人性感的聲音,“是我。”
她徹底停下掙扎。
周時宴不知什麼時候跟了出來,背靠着冰涼的牆壁,把她圈在自己和牆之間。
走廊裏的聲控燈忽明忽暗,映着他眼底藏不住的笑意。
“女朋友,我沒有食言。”他低頭,氣息掃過她的耳廓,帶着淡淡的薄荷味。
盛夏眸子閃了閃,她知道他在說沒有把兩人關系公開的事。
“嗯,我知道。”她往四周張望,伸手推了推他的胸口,沒推開,反而被他攥得更緊了些:“快鬆開,被人看到不好。”
周時宴沒想太鬧她,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待會我們一起回去,嗯?”
盛夏被他這麼看着,整顆心跳得特別快,羞澀的躲開他的目光,“好。”
他笑了笑,終於鬆了手,盛夏飛快地從他身邊跑開。
望着女孩子的背影,周時宴唇角的笑意加深了。
周時宴回到包廂,班長過來攬着他的肩膀,“來來來,咱們一起拍張照,下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有機會再聚了。”
周時宴被安排在C位,盛夏自覺站在最邊緣的位置,可人擠人,她被推到了中間位置,恰巧站在周時宴前面,她緊張地根本不敢往後看。
相機舉起的瞬間,她感覺後腰被一只溫熱的手輕輕托了一下,像是怕她站不穩,只是快門落下的刹那, 那只手又飛快地收了回去,快得像幻覺。
散場時已經快十點,有人喊着要打車,有人蹭順風車,盛夏不緊不慢地走在最後。
賴祝雲問:“夏夏,你怎麼回去,要不要我送你?”
盛夏禮貌拒絕,“不用啦,等下有人來接。”
賴祝雲眨眨眼,“哦~~是男朋友吧。”
盛夏想否認,但她這人實誠,不會撒謊,只一個人躊躇的站在那。
幸好賴祝雲也沒有問太多,“我先走了,拜拜。”
盛夏也跟她揮手告別。
幾分鍾後,大家已經陸陸續續離開了,只有盛夏站在路邊等。
此刻,一道閃耀的車燈打過來,盛夏心有感應的抬起頭,周時宴把車停在她面前,打開副駕駛車門,看她的目光柔和,眉宇舒展開來,柔聲道:“上車。”
盛夏彎腰坐進去,他傾身過來給她系安全帶,盛夏抬頭看他,路燈的光落在他臉上,映出眼底的溫柔。
“你是不是特意等他們都走了你才開車過來的?”她笑着問。
“你說呢。”周時宴寵溺的捏她鼻尖,盛夏嬉笑。
周時宴邊啓動車子邊問:“今天見到這麼多老同學開心嗎?”
“開心呀。”
除了洗手間那一幕,盛夏心想她還是開心的。
盛夏側過頭看周時宴,反問道:“那你呢?”
“女朋友開心,我就開心。”
“貧嘴。”
盛夏被他逗笑了。
她望着窗外,路過街角的便利店時,忽然跟周時宴說:“我想吃冰淇淋。”
周時宴無奈地笑了笑,停車拉着她走進去。
“吃什麼口味的?”
“草莓。”
付完錢出來,咬了一口冰淇淋,甜絲絲的涼意漫開,盛夏忽然轉頭問他:“周時宴,你覺不覺得我們像是在搞地下戀情?”
周時宴低頭,看着她沾了點奶油的嘴角,忍不住伸手替她擦掉,動作自然又親昵。
“不像。” 他說,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像偷偷藏了顆糖,只有我們知道有多甜。”
盛夏的眼睛飄忽不定,粉臉上飄過一絲可疑的紅暈。
“我公寓就在附近,今晚去我那怎麼樣?”周時宴柔情似水地凝視着她,溫潤的聲線含笑,“嗯?”
盛夏眼梢帶着幾分嬌羞,她們的進度會不會太快了。
但她真的好愛他,不管跟他做什麼,她都樂意。
盛夏決定遵從自己的心意,“好。”
周時宴的公寓在他工作的醫院附近,當初一回國就買的,位於市中心,房價自然高。
他平時工作忙,買這裏也是爲了方便,偶爾不忙或是休息時間才回去跟爺爺奶奶住。
盛夏一路被他牽着手,從地下車庫再到他的公寓。
門“咔噠”一聲推開,空氣彌漫着淡淡的雪鬆香氣,夾雜着他的專屬清冽氣息,不是酒店式的冷硬,也沒有想象中單身男人的凌亂。
第一次進男人的單身公寓,盛夏還有些不好意思。
客廳很開闊,淺色系地板延伸到落地窗,白色紗簾被晚風拂得輕輕晃動,窗外是城市錯落的霓虹。
“隨便坐。”周時宴把她的包順手放在玄關的櫃子上,聲音比平時柔和些。
盛夏局促地走到沙發邊坐下,周時宴端着水過來。
她捧着溫熱的杯子,周時宴靠在對面的單人沙發上,目光落在她身上,帶着她熟悉的專注,卻又多了些在家才有的鬆弛:“要不要看看房間?”
盛夏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點頭,他牽着她的手先走到書房門口,一推門入眼是寬大的書桌,旁邊一排櫃子上擺着各種各樣的書籍。
有好多書盛夏都沒有見過,“你平時也會經常看書嗎?”
“嗯,休息時間會看。”
書房隔壁就是臥室,盛夏下意識停住腳步,周時宴回頭看她,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眼裏帶着笑意:“放心,不亂。”
推開門,裏面依舊是簡潔的風格,床頭沒有多餘的裝飾,暖色調的燈光灑下來,落下一片柔軟的光斑,連空氣裏的雪鬆味都似乎更濃了些。
盛夏站在門口,忽然覺得,這間公寓裏的每一個細節,都在悄悄告訴她,這是周時宴獨有的世界,而現在,他正把這個世界,一點點向她敞開。
她抬起頭,正好對上周時宴溫柔的目光,所有的局促忽然都消散了,只剩下滿心的柔軟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