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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許知夏再次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護士略微疲憊的臉龐。
“你終於醒了!”
護士有些激動地說道:
“我找來了已經下班的醫生,現在你已經沒事了。”
“不過醫生說你之所以會這樣,是傷口裏被人放了化學物品,幸好醫生來得及時,不然你這傷就再也治不好了。”
“但醫生說耽誤的時間有些久,手臂上還是會留下一道疤。”
許知夏心頭一顫,回想起下午白清月將指甲掐進她的傷口,瞬間明白了過來。
“謝謝你......”
護士笑着搖了搖頭,“不用謝,好好休息吧。”
說罷,她轉身走了出去。
望着窗外已經漆黑的天空,許知夏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霍景譽的模樣。
想必此刻,他應該陪在白清月的身邊......
她垂眸遮住眼裏的自嘲,酸澀從眼眶蔓延到心口。
隨即閉上雙眼,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她被一聲刺耳的鈴聲吵醒。
電話接通的瞬間,一道焦急的聲音傳來。
“許小姐,你買的墓地要被人強行占了,你快來看看吧!”
許知夏瞬間清醒過來,大腦還來不及思考,身體已經率先做出反應。
她猛地起身,卻牽扯到身上的傷口的,帶來鑽心的痛。
可此刻的她已經無暇顧及,強忍着痛朝病房外走去。
這個墓地,是她買給自己還未出生就早逝的孩子的。
那天她得知自己流產後,苦苦哀求醫生,拿到了孩子的屍體。
看着盒子裏小小的,已經初具人形的軀體,許知夏忍不住失聲痛哭。
於是,她買下了一塊風水最好的墓地,將她未出生的孩子埋在那裏。
一輛出租車穩穩停在墓園前。
許知夏沖下車,卻看見一群人圍在那座墓地前,手裏還拿着工具,準備隨時強占這處墓地。
她不顧一切地沖了過去,卻在沖進人群時,看見了兩個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霍景譽,而他身邊正站着白清月。
男人看見許知夏,微微皺了皺眉,一雙漆黑深沉的眼眸,復雜地落在許知夏微微顫抖的身上。
“你怎麼來了?”
許知夏氣得渾身發抖,垂在身側的手指幾乎快攥穿掌心。
“這是我買的墓地,你們不許動!”
霍景譽剛要開口,白清月卻搶先一步。
她懷裏抱着一只死去的流浪貓,故作委屈道:
“知夏妹妹,我知道你不喜歡我。”
“可這只小貓太可憐了,我問過墓地的管理人員,這一塊墓地風水最好了,小貓埋在這裏,下輩子一定可以得到幸福的。”
她一邊說着,一邊抬手擦掉眼角的淚。
卻用只有她和許知夏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輕聲說着:
“知夏妹妹,我會讓你親眼看着你孩子的墓,被一點點掘開......”
許知夏猛地抬頭,對上白清月得意的眼。
周圍的人也微微動容,紛紛勸說許知夏讓出墓地。
就連霍景譽也忽略掉她爲什麼要買墓地,轉而勸說起許知夏。
“知夏,清月也是一片好心,你就讓給她吧。”
許知夏不可置信地望着霍景譽,聲音顫抖着幾乎變了調。
“霍景譽,你知不知道,那是我們孩子的墓啊!”
霍景譽聞言,微微皺眉,語氣中卻多了一絲哄的意味。
“知夏,我知道你不喜歡清月,但你也不該撒謊,更不該詛咒我們的孩子。”
說罷,他緩緩伸出手,將許知夏圈在懷裏。
“乖,知夏,聽話。”
他轉頭看向拿着工具的人,沉聲道:
“挖吧。”
那些人聽見命令,立刻拿着工具,一鏟一鏟的挖着墓地。
“不!不要!”
許知夏聲嘶力竭地喊着,拼命掙扎卻無法從霍景譽的懷抱中掙脫。
隨着鐵鍬一下又一下的落下,許知夏的心也一點點被撕裂。
裝着小小軀體的盒子被他們戳爛,她眼睜睜地看着白清月將懷中的小貓輕輕放進坑洞。
她痛苦地幾乎站立不穩,霍景譽幹脆將她攔腰抱起,大步朝墓園外走去。
“知夏,明天就是我們的婚禮了。”
“回醫院好好休息,明天婚車會來醫院樓下接你。”
許知夏靠在他的話裏,聽着他哄騙的話,又是哭,又是笑,全身像是要裂開一樣疼。
霍景譽將她送回醫院,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離開了病房。
許知夏不知道他去了哪,也不想知道。
她一夜未眠,次日天剛破曉時,踏上了前往A國飛機。
飛機劃破雲霄,許知夏靠在座椅上,疲憊地閉上雙眼。
霍景譽,唯願再也不見。
......
與此同時,霍景譽坐在沙發上,點燃了一只香煙。
煙霧繚繞間,看不清他的表情。
時鍾緩緩轉動,他的心情也愈發復雜。
直到鍾聲敲響,他終於下定決心,摘下了象征不婚主義的尾戒。
走出門時,卻撞上了好友顧晨洲。
“霍少,你去哪?”
他勾了勾唇,輕聲道:
“去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