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匪患情報與地形勘察
雁門關破的消息如一塊巨石砸進溪水，在靖難營中激起層層波瀾。
嬴政蹲在校尉屍身旁，仔細檢查傷口與裝束。箭矢是突厥制式，但皮甲內側繡着“雁門衛”字樣，腰間銅牌刻着“校尉陳敢，仁壽四年募”——確是隋軍軍官無疑。馬匹臀部的烙印記號也屬於雁門守軍輜重營。
“隊正，關城真的破了？”老趙聲音發顫，“那可是三萬守軍，還有陛下親征的援軍...”
“屍身還有餘溫，死亡不超過兩個時辰。”嬴政翻看校尉手掌——虎口有厚繭，食指有弩機壓痕，是長期使用弩箭的痕跡，“他從雁門方向來，中箭後縱馬狂奔至此，說明追兵就在後面不遠處。”
話音剛落，北面山道傳來隱約的馬蹄聲，還有突厥語的呼喝。
“隱蔽！”嬴政低喝。
五十三人迅速散入樹林，拖走屍首，清理血跡。剛藏好，五騎突厥斥候便沖至溪邊。他們圍着倒斃的隋軍戰馬轉了兩圈，爲首的頭目翻身下馬，用彎刀撥弄馬屍。
“漢狗跑不遠。”突厥頭目用生硬的漢語說，目光掃向四周山林，“分頭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嬴政藏身在一塊青石後，手按刀柄。他腦中飛快計算：五名突厥騎兵，裝備齊全，己方雖有五十三人，但能立即投入戰鬥的不超過三十人，且缺乏馬匹。硬拼勝算不大，但若放他們深入搜索...
“魯三。”嬴政壓低聲音，對藏在身旁的工匠頭目說，“帶工隊的人，繞到他們來路上去，把山道那棵枯樹推倒，制造響動。”
魯三點頭，領着七個工匠悄然後撤。
突厥斥候已開始分散。兩人沿溪搜索，三人向樹林走來。距離越來越近，嬴政甚至能看清最前面那個突厥兵臉上的刀疤。
就在此時，北面山道傳來“轟隆”巨響——枯樹倒地，驚起一群飛鳥。
“那邊！”突厥頭目立刻調轉馬頭，五人迅速集結，朝響動處奔去。
待馬蹄聲遠去，嬴政才帶人現身。“他們還會回來。”他看向衆人，“此地不宜久留，收拾東西，立刻轉移。”
“去哪？”李四問。
嬴政展開從校尉身上搜出的羊皮地圖——雖簡陋，但標注了雁門關周邊五十裏的地形。他的手指落在一處標記爲“黑雲峽”的地方：“這裏。峽谷地形，易守難攻，而且...”
他頓了頓，指向地圖邊緣的一行小字：“有水源，有廢棄寨堡。”
那是校尉手寫的備注：“黑雲寨，匪巢，三十餘衆，劫掠商旅，十一月曾襲我糧隊。”
老趙湊近一看，倒吸涼氣：“隊正，那可是土匪窩！咱們這點人去剿匪？”
“不是剿匪，是借寨。”嬴政卷起地圖，“土匪能占的地方，必有可取之處。況且，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一個穩固的據點。”
衆人雖疑慮，但無人反對。三日的訓練已讓紀律深入人心，嬴政的命令就是鐵律。
半個時辰後，靖難營拔營出發。五十三人排成三列縱隊，弩隊在前開路，步隊護衛兩翼，工隊攜帶物資居中。雖然隊伍依舊簡陋，但已有了軍隊的雛形——行進間保持間距，斥候前出探路，後衛清除痕跡。
嬴政走在隊伍中央，腦中數據面板悄然浮動：
【當前載體：嬴政（輕傷恢復中）】
【統御範圍：靖難營行軍縱隊（半徑三十丈）】
【可控人口：53人（士氣：謹慎樂觀）】
【民心向背：信任（+55），歸屬（+40）】
【可用資源：戰馬7匹（含新獲3匹），弩12具，箭矢二百餘支，幹糧僅夠兩日】
【國運值：4（微光漸亮）】
【特殊狀態：祖龍記憶融合度23%】
【新增模塊：地形勘測（初級）】
國運值停留在4，但民心又漲了。嬴政注意到，面板下方多了行小字：【制度初立，秩序萌芽，國運微瀾】。
看來，國運的增長不僅靠疆土人口，也靠制度與人心。
第二節：黑雲峽谷與匪情偵查
黑雲峽在溪畔西北十五裏處，是兩山夾峙的一道天然裂谷。谷口狹窄，僅容兩馬並行，谷內卻別有洞天——長約三裏，寬處達百步，中有溪流穿谷而過，兩側崖壁陡峭，猿猴難攀。
未時三刻，靖難營抵達谷口。
嬴政令隊伍在谷外林中隱蔽，派陳平帶兩個機靈的弩手先行探路。半個時辰後，陳平回報：“谷內確有寨堡，建在峽谷中段一處高台上，木石結構，寨牆約兩丈高。寨中有炊煙，目測三十餘人，馬匹十餘。”
“防御如何？”嬴政問。
“寨門有哨塔，但塔上無人。寨牆有缺口，像是年久失修。”陳平頓了頓，“不過...谷口到寨堡的路上，設了三處暗哨，都藏在岩縫裏，若非老卒，根本發現不了。”
嬴政點頭。這夥土匪不是烏合之衆，懂得設暗哨，說明有懂行的人。
“隊正，硬攻恐怕不易。”李四皺眉，“咱們人雖多些，但多是新兵，又缺攻堅器械...”
“不硬攻。”嬴政望向峽谷兩側山崖，“土匪總要出寨。陳平，你帶弩隊上左側山崖，尋找伏擊位置。魯三，你帶工隊，去右側山崖，我有東西要你做。”
衆人領命而去。
嬴政帶着老趙和李小乙，親自勘察谷口地形。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在觀察——哪裏適合設絆索，哪裏可以藏人，哪裏能布置陷阱。遇到關鍵位置，就讓李小乙用炭筆在樹皮上簡繪成圖。
“隊正，您這勘察地形的本事，跟誰學的？”老趙忍不住問。
“書上看的。”嬴政隨口道，手指撫過一塊突出的岩石，“《孫子兵法》有雲：‘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敵制勝，計險厄遠近，上將之道也。’”
老趙茫然。李小乙卻眼睛一亮：“隊正，您還讀過兵書？”
“讀過一些。”嬴政沒有多說。他總不能告訴這少年，八百年前他焚書時，特意留下所有兵書、農書、醫書，並命宮中博士編纂成冊，自己也曾批閱至深夜。
勘察完畢，嬴政召集各隊頭目，在林中空地上用樹枝畫地形圖。
“土匪三十餘人，馬匹十餘，每日必出寨取水、打獵或劫掠。”他指着谷口，“我們在此設伏。弩隊占據左崖制高點，步隊埋伏在右崖岩縫中，工隊在谷口布置絆索、陷坑。”
“可土匪若不走這條路呢？”一個伍長問。
“他們會走的。”嬴政指向地圖上一條隱線，“峽谷只有南北兩個出口，北口陡峭難行，馬匹無法通過。南口就是我們這裏——是唯一通路。而且，我讓陳平查看了地上的蹄印，新鮮的都是朝南的。”
衆人信服。
“但光靠現有弩箭不夠。”嬴政轉向魯三，“我要你趕制一批簡易弩。”
“簡易弩？”魯三爲難，“隊正，弩臂需用硬木，弩弦需用牛筋，這荒山野嶺...”
“用竹子。”嬴政打斷他，“黑雲峽南面有片竹林，我勘察時看到了。選三年生的老竹，截取竹節均勻處，削成弩臂。弩弦...”他解下自己的腰帶——那是繳獲的突厥皮腰帶，“用這個，皮革割成細條，三股絞合，浸水陰幹，韌度足夠。”
魯三將信將疑，但還是領命而去。
嬴政又叫來工隊其他人：“你們去砍竹子時，注意采集一種藤蔓——葉子卵形，莖上有倒刺，本地人叫‘鬼見愁’。采回來，我有用。”
吩咐完畢，已是申時。嬴政讓衆人休息進食，自己卻走向崖邊，望着谷中升起的炊煙。
夕陽西下，將峽谷染成赤金色。山風穿谷而過，帶來隱約的人聲馬嘶。嬴政閉上眼睛，八百年前的記憶碎片涌現——函谷關外的伏擊戰，李信率五千弩手埋伏山道，全殲楚軍兩萬先鋒...
那時的秦弩，已是天下利器。而他要做的，是在這個時代，重現秦弩的威名。
第三節：秦弩改良與戰術講解
戌時，工隊帶回所需材料。
魯三捧着幾截竹筒，臉上滿是驚訝：“隊正，按您說的選竹、削制，這弩臂的彈性當真不錯！只是這扳機...”
“用硬木削成‘山’字形。”嬴政蹲下身，用匕首在沙地上畫出圖形，“這裏是懸刀（扳機），這裏是鉤心，這裏是望山（瞄準具）——記住，望山上要刻刻度，三點成線，則箭出必中。”
魯三和幾個工匠圍過來，看得目瞪口呆。他們多是軍中普通匠人，只會修理制式兵器，何曾見過這等精巧設計？
“隊...隊正，這‘三點成線’是何原理？”一個年輕工匠怯生生問。
嬴政拿起一根竹片，比劃道：“眼睛、望山刻度、目標，三點連成一線，箭矢自然射向目標。秦弩之所以精準，秘訣就在這望山刻度——不同距離用不同刻度，百步之內，誤差不超過三尺。”
他邊說邊動手，用匕首削制木件，用皮條綁扎。不過一刻鍾，一具簡陋卻完整的竹弩便出現在衆人面前。弩臂長三尺，弓弦用皮條絞成，望山上用炭筆劃了三道刻痕。
“來試試。”嬴政將弩遞給魯三。
魯三上弦搭箭——箭是用竹子削尖制成的，雖然粗糙，但足夠傷人。他瞄準三十步外的一棵鬆樹，按嬴政所說，眼睛、望山第二道刻痕、樹幹三點一線，扣動懸刀。
“嗖！”
竹箭破空，正中樹幹，入木三分。
“成了！”工匠們歡呼。
嬴政卻搖頭：“還不夠。竹箭太輕，射程不足。魯三，你帶人連夜趕制二十具這樣的弩。另外，箭矢要改進——箭頭裹上薄鐵片，沒有鐵就用燧石片，增加穿透力。”
“那‘鬼見愁’藤蔓呢？”一個工匠問。
“藤蔓汁液有微毒，塗抹箭頭上，中箭者傷口潰爛，雖不致死，但能削弱戰力。”嬴政平靜地說，“非常之時，用非常之法。”
這話讓衆人心頭一凜，但無人反對。亂世之中，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工隊連夜趕工，篝火映照着工匠們忙碌的身影。削竹聲、綁扎聲、打磨聲，在寂靜山林中格外清晰。嬴政沒有休息，他穿梭在各組之間，親自指導——哪裏該加厚，哪裏該削薄，哪裏該用榫卯加固。
亥時末，二十具竹弩制成。雖然粗糙，但每具都安裝了望山，刻了刻度。箭矢也做了兩百支，其中五十支塗抹了藤蔓毒汁。
嬴政拿起一具弩，仔細檢查。弩臂微彎，弦緊繃，懸刀靈活。他拉弦上箭，瞄準八十步外岩壁上的一道裂縫——那是他白天勘察時標記的參照點。
屏息，三點一線，扣動。
竹箭劃過夜空，精準地釘入裂縫。
“好弩！”老趙忍不住喝彩。
嬴政放下弩，看向圍攏過來的士卒們：“這弩雖簡陋，但三十步內可破皮甲，五十步內可傷無甲之人。更重要的是，它容易制作，容易上手——不需要三年練箭，三天就能學會基本射擊。”
他頓了頓，提高聲音：“今夜，弩隊所有人，都要學會用這竹弩。陳平，你負責教授。步隊的人，也要學基礎操作。明日伏擊，我們要用這新弩，給土匪一個驚喜。”
篝火旁，訓練開始了。陳平先演示：如何上弦，如何搭箭，如何用望山瞄準。然後士卒們分組練習，弩機扳動聲、箭矢破空聲、中靶歡呼聲，交織成深夜林中的特殊樂章。
嬴政沒有參與訓練，他走到崖邊，望着谷中土匪寨堡的燈火。
腦海中，數據面板微微閃爍：
【技術突破：簡易弩改良（秦弩原理）】
【效果：遠程殺傷力+25%，訓練效率+40%】
【解鎖模塊：軍工研發（初級）】
【國運值：5】
又漲了一點。看來技術革新也能推動國運。
“隊正。”李小乙悄悄走來，手裏捧着樹皮賬本，“今天的物資消耗我記好了：竹子二十根，皮革用掉三張，燧石片五十枚...另外，各伍的訓練時長、箭矢消耗，也都記了。”
嬴政接過賬本。上面的字跡雖然稚嫩，但條目清晰，還用上了他教的“阿拉伯數字”。
“做得不錯。”他難得露出贊許之色，“等有了紙筆，我教你更好的記賬方法。”
李小乙眼睛發亮：“隊正，您還會記賬？”
“會一點。”嬴政望向星空，忽然問，“小乙，你說，如果天下太平了，你想做什麼？”
少年愣住，許久才小聲說：“我...我想開個書鋪，賣紙筆，也幫人寫信...我爹不識字，每次找人寫信都要花錢...”
“書鋪...”嬴政喃喃。八百年前，他統一文字，推行小篆，命李斯作《倉頡篇》爲識字課本。那時的願景，是“書同文，車同軌”，是讓天下人能用同一種文字交流。
可惜，秦二世而亡，願景成空。
“會有那一天的。”嬴政拍拍少年肩頭，“等仗打完了，我送你一套文房四寶，再給你寫塊匾額——就叫‘靖難書鋪’，如何？”
李小乙重重點頭，眼中閃着光。
第四節：黃昏伏擊與戰術驗證
九月廿一，申時三刻。
黑雲峽谷南口，山風漸起，暮色將至。
靖難營已埋伏就位。弩隊二十人藏在左崖岩縫中，每人配竹弩一具，箭矢二十支；步隊二十五人埋伏在右崖亂石後，刀盾俱全；工隊八人在谷口布置了七處陷阱——三道絆索，四個陷坑，坑底插着削尖的竹籤。
嬴政藏身在一塊鷹嘴岩下，此處視野開闊，可俯瞰整個谷口。老趙趴在他身旁，手裏攥着木棍——那是他的“指揮杖”，上面綁了三色布條，用於發令。
“隊正，您說土匪今天會出來嗎？”老趙低聲問。
“會。”嬴政盯着谷內小路，“寨中有炊煙，說明他們在做晚飯。但谷中獵物稀少，要供三十多人吃肉，必須外出狩獵。黃昏是野獸活動的時候，也是獵戶出動的時辰。”
話音未落，谷中傳來寨門開啓的吱呀聲。
一隊人馬從寨中走出。打頭的是三個騎馬的頭目，後面跟着二十多個步行的匪徒，有的持刀，有的拿弓，還有兩人抬着捕獵用的網套。隊伍中還有四匹馬馱着空筐，顯然是準備裝獵物。
“三十一人，馬七匹。”嬴政低聲數道，“比預想的少，看來寨中留了人守家。”
匪隊說說笑笑地走出峽谷，渾然不知已入死地。爲首的是個獨眼大漢，臉上有道猙獰刀疤，正是黑雲寨大當家“獨眼龍”。
“兄弟們，今天往南走，聽說有支商隊要從忻州過來，咱們去碰碰運氣！”獨眼龍揚鞭笑道。
“大當家，最近突厥人鬧得凶，商隊怕是不敢走了吧？”一個瘦高個匪徒說。
“突厥人搶他們的，咱們搶咱們的。”獨眼龍啐了一口，“這世道，誰拳頭大誰說話。咱們黑雲寨在這片混了五年，官兵來了三回，哪回不是灰溜溜走了？”
匪徒們哄笑，氣氛輕鬆。
就在這時，獨眼龍忽然勒馬，獨眼眯起，看向谷口地面——那裏有幾處新鮮的踩踏痕跡。
“不對勁...”他剛開口。
“放！”嬴政一聲令下。
老趙揮動紅色布條。左崖上，二十具竹弩同時擊發。
“嗖嗖嗖——”
第一輪齊射，二十支竹箭破空而下。距離不過三十步，又是居高臨下，箭矢精準地射入匪群。
“啊！”慘叫聲驟起。
十一人中箭倒地——其中三人被射中要害當場斃命，八人受傷。獨眼龍反應極快，一個翻身滾下馬背，箭矢擦着他頭皮飛過，釘在地上。
“有埋伏！”匪徒大亂。
第二輪齊射接踵而至。這次弩手們有了經驗，瞄準更準。又有七人中箭，匪隊瞬間減員過半。
“撤！撤回寨子！”獨眼龍嘶吼，揮舞彎刀格擋箭矢。
但退路已被封死。右崖上，步隊二十五人現身，滾下擂石，堵住谷口。同時，工隊拉動了絆索——沖在最前面的兩個匪徒被絆倒，後面的收勢不及，撞成一團。
“陷坑！”有人驚呼。
四個匪徒掉入陷坑，竹籤刺穿腳掌，慘叫連連。
獨眼龍眼睛都紅了。他縱橫黑雲山五年，何曾吃過這種虧？但此刻他已看清形勢——埋伏者占據地利，弩箭犀利，己方被堵在谷口狹地，進退不得。
“拼了！跟我沖出去！”他咬牙，帶着剩下的十來個匪徒，朝谷口猛沖。
嬴政一直在觀察。他注意到，匪徒中有一人特別——是個中年漢子，穿着半舊皮甲，持刀的手法很穩，遇襲後第一時間找掩體，還拉了兩個同伴躲到岩石後。
“擒賊先擒王。”嬴政對陳平說，“瞄準那個獨眼的，留活口。”
陳平點頭，端起竹弩。他用的是一具特制弩——弩臂更厚，弦更粗，箭頭包了薄鐵片。只見他屏息瞄準，三點一線，扣動懸刀。
“噗！”
箭矢射中獨眼龍右肩，穿透皮甲，釘入肉中。獨眼龍慘叫倒地，彎刀脫手。
“大當家！”匪徒們驚呼。
就在這時，那個穿皮甲的中年漢子忽然大喊：“別管他了！各自逃命！”
話音未落，他已翻身滾進一條岩縫，消失不見。其餘匪徒見狀，頓時潰散，有的往林子裏鑽，有的跪地求饒。
嬴政揮手：“步隊出擊，繳械綁人。弩隊警戒，防止逃跑。”
李四帶着步隊沖下，很快控制住局面。此戰，斃敵十一人，俘敵十五人（含傷者），逃竄五人。靖難營僅三人輕傷——都是追捕時擦碰所致。
第五節：戰後審訊與弩術傳授
暮色四合時，戰鬥結束。
俘虜被押到溪邊空地上，雙手反綁，跪成一排。獨眼龍肩上插着箭矢，臉色慘白，但眼神依舊凶悍。
嬴政走到他面前，蹲下身：“黑雲寨大當家？”
“要殺就殺，廢話少說！”獨眼龍啐了一口血沫。
“我不殺你。”嬴政平靜地說，“我要你的寨子，要你的人。歸順，活；不歸順，死。”
獨眼龍愣住，獨眼瞪着嬴政：“你...你是官兵？”
“現在不是。”嬴政站起身，“但將來會是。這天下大亂，突厥入侵，朝廷無能。想要活命，就得靠自己。”
他掃視其他俘虜：“你們也是。當土匪，終非長久之計——今日搶商旅，明日就可能被官兵剿，或者被更大的土匪吞並。跟着我，我給你們一條正路：當兵吃糧，軍功受賞，將來搏個出身。”
俘虜們面面相覷。有人心動，有人懷疑。
那個穿皮甲的中年漢子忽然開口：“這位...將軍，您用的弩，可是秦弩改制？”
嬴政看向他：“你認得秦弩？”
“小的原是隴右府兵，仁壽三年在張掖戍邊，見過出土的秦弩殘件。”中年漢子說，“那望山刻度、三點一線的瞄準法，是秦軍不傳之秘。您...您從哪學來的？”
這話讓所有人都看向嬴政。
嬴政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陳平手中接過一具竹弩，走到三十步外立了塊木板。“看好了。”
他上弦搭箭，舉弩瞄準。夕陽餘暉中，他身形挺拔，動作流暢如演練過千百遍——舉弩、閉左眼、望山刻度對準目標、屏息、扣動。
“咚！”
箭矢正中木板中心。
“弩機之要，在於‘望山’。”嬴政走回來，指着弩臂上的刻痕，“這第一道刻痕，對應十步；第二道，三十步；第三道，五十步。瞄準時，眼睛、刻痕、目標，三點成一線，則箭出必中。”
他看向中年漢子：“你說這是秦軍秘術，對，也不對。八百年前，這是秘術；八百年後，該讓它重現天下了。”
中年漢子渾身一震，忽然跪倒：“小的趙鐵柱，願追隨將軍！只求...只求將軍傳授這弩術！”
其他俘虜見狀，也紛紛跪倒。連獨眼龍都低下了頭——他是悍匪，但不是傻子。對方能以零傷亡全殲自己三十多人，用的還是失傳的秦弩技法，這等人物，絕非尋常。
嬴政扶起趙鐵柱：“你懂軍中規矩？”
“懂！小的當過十年府兵，伍長、隊副都幹過，後來...後來上官克扣糧餉，我一怒之下打傷了人，這才逃出來當了土匪。”趙鐵柱慚愧道。
“往事不提。”嬴政看向衆人，“既然願降，就是靖難營的兵。但醜話說在前頭——入我營中，須守‘十八斬’軍規，違者嚴懲不貸。有功必賞，有過必罰，一視同仁。”
他令老趙給俘虜鬆綁，分發幹糧飲水，又將重傷者交給那個獸醫出身的士卒醫治。
處理完畢，嬴政帶人進入黑雲寨。
寨子建得確實堅固——依崖而建，寨牆用石塊壘砌，高兩丈餘，牆頭有走道。寨內有木屋二十餘間，還有馬廄、倉庫、水井。倉庫裏堆着不少物資：糧食五十餘石，醃肉十幾掛，布匹二十餘匹，還有鐵器、鹽巴等物。
“夠咱們吃兩個月了。”老趙清點完畢，喜形於色。
嬴政卻皺眉：“土匪窩裏，怎麼有這麼多軍械？”
他走到倉庫角落，掀開草席——下面赫然是二十副皮甲，三十柄橫刀，還有五具制式弩！
趙鐵柱跟進來，低聲道：“將軍，這些都是...都是從官兵那裏搶的。去年有一隊運軍械的官兵路過，大當家帶人劫了...”
“難怪你們能在此立足五年。”嬴政了然。有這些裝備，三十多個土匪足以對抗百人的縣兵。
他令各隊安置。寨中房屋夠住，便按伍分配。弩隊住東廂，步隊住西廂，工隊和後勤住北廂。嬴政自己選了寨中唯一一間石屋——原是獨眼龍的住處，現在成了中軍帳。
夜幕降臨，寨中點起篝火。
嬴政召集全體人員——原有五十三人加上新降十五人，共六十八人——在寨中空地集會。他命人將“十八斬”軍規刻在木牌上，立在寨門處。
“從今日起，這裏就是靖難營大營。”他朗聲道，“趙鐵柱，你原爲府軍隊副，現任命你爲步隊副統領，協助李四。獨眼龍...你本名是什麼？”
獨眼龍悶聲道：“劉黑闥。”
“劉黑闥，你熟悉黑雲山地形，任命你爲斥候伍長，專司偵查。但你舊部須打散編入各伍，不得私聚。”
劉黑闥點頭——他肩上的箭傷已被包扎，那條命算是撿回來了。
嬴政又宣布獎懲：今日伏擊戰，弩隊記集體一功，每人賞肉半斤；陳平射傷敵首，記個人一功，升爲弩隊副統領；步隊和工隊各記集體半功。新降者暫不賞罰，觀察十日。
衆人無不服氣。
會後，嬴政單獨留下趙鐵柱。“你說你見過秦弩殘件，詳細說說。”
趙鐵柱道：“那是仁壽三年，張掖修烽燧時挖出的。弩臂已朽，但銅制弩機還在，上面有望山，刻着十二道刻度。當地老卒說，秦弩最遠能射三百步，百步內可穿重甲...”
“三百步是誇張，兩百步是有的。”嬴政點頭，“秦弩分三種：蹶張弩（腳踏上弦）射程最遠，腰張弩次之，臂張弩最近。我們今日用的，只能算簡易臂張弩。”
“將軍，您...您怎麼會懂這些？”趙鐵柱終於忍不住問。
嬴政沉默片刻，望向夜空：“我做過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我見過大秦銳士橫掃六合，見過秦弩如雨落向敵陣，見過...萬裏長城連成一線。”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趙鐵柱已不敢再問——眼前這個年輕人身上，有種讓他心悸的威嚴，那是他在最嚴厲的將軍身上都未感受過的。
“從明天起，你負責弩隊進階訓練。”嬴政轉回正題，“我要你在一個月內，讓弩隊所有人掌握三種距離的瞄準法，並學會在奔跑中上弦射擊。”
“這...這太難了吧？”趙鐵柱愕然。
“秦軍能做到，我們也能。”嬴政語氣堅定，“另外，讓魯三配合你，開始研制蹶張弩——用硬木做弩臂，用馬鬃絞弦，射程至少要達到一百五十步。”
“諾！”趙鐵柱抱拳，眼中燃起鬥志。
當夜，靖難營在黑雲寨度過了第一個安穩的夜晚。
寨牆上有哨兵巡邏，寨內有篝火溫暖。士卒們睡在幹燥的房屋裏，吃着熱乎的飯食，許多人感慨——不過四天時間，從溪邊石灘的惶惶不可終日，到如今有了穩固據點，簡直像做夢。
嬴政卻沒有睡。他坐在石屋中，就着油燈查看地圖，腦中規劃着下一步。
黑雲寨易守難攻，物資充足，是個理想的根據地。但這裏離雁門關只有三十裏，仍在突厥兵鋒之下。要真正站穩腳跟，必須做三件事：第一，擴充兵力，至少達到兩百人；第二，加固防御，增修工事；第三，摸清周邊敵情，尤其是突厥人的動向。
而這一切，都需要時間。
窗外傳來梆子聲——亥時了。嬴政吹熄油燈，和衣躺下。閉眼前，他看了一眼腦中的數據面板：
【當前載體：嬴政（健康）】
【統御範圍：黑雲寨及周邊三裏】
【可控人口：68人（士氣：穩定上升）】
【民心向背：信任（+65），歸屬（+50），敬畏（+30）】
【可用資源：糧食可支兩月，軍械充足，戰馬11匹】
【國運值：6】
【新增模塊：據點經營（初級）】
【特殊效果：技術復興（秦弩改良），戰鬥力+35%】
國運值漲到了6，漲幅明顯。看來，占領據點、擴充實力的確能推動國運增長。
嬴政閉上眼睛，八百年前的記憶碎片再次涌現——鹹陽宮中的深夜，燭火下批閱竹簡的自己；沙盤前與王翦、蒙恬商討滅楚之策的場景；還有...東海邊眺望蓬萊時，心中那個“傳之萬世”的夢想。
那些都已成空。但這一次，他要從頭再來。
從這黑雲寨開始，從這六十八人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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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鉤子】：
1. 黑雲寨被占，逃走的五個土匪是否會引來更大規模的匪幫報復？或者引來官兵？
2. 趙鐵柱提及的“秦弩殘件”是否暗示附近還有更多秦代遺物或遺跡？這些遺物是否藏有秘密？
3. 國運值達到6後，面板出現【據點經營】模塊，下一步會解鎖什麼功能？是否會開啓“科技樹”或“內政建設”選項？
4. 靖難營有了穩固據點，接下來是繼續隱匿發展，還是主動出擊？雁門關方向的戰況究竟如何？
5. 嬴政夢中提及的“萬裏長城”，在這個時代尚未完整連接。這個記憶是否會引導他未來重修長城？而修長城需要的人力物力，又將如何獲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