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傷勢比預想的更重。

陰差那一擊的反震之力,不僅震傷了經脈肺腑,其附着的一絲幽冥寒意更是如同跗骨之蛆,不斷侵蝕着凌淵的青霜淵氣。他只能勉強壓制,無法根除。右臂骨骼雖未斷裂,但經絡淤塞,氣血不通,暫時成了擺設。髒腑的震蕩與內出血,讓他每一次呼吸都帶着血腥味,腳步虛浮。

他不敢回三岔口集鎮,那裏人多眼雜,自己這副重傷模樣,又特征明顯,極易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甚至危險。辨明方向,他朝着遠離官道、更加荒僻的西南方山林走去。

必須找個絕對安全的地方療傷。

憑借着左眼對地氣靈機的微弱感應,他避開可能有人煙或大型野獸活動的區域,在崎嶇的山林間艱難跋涉了大半日。直到日頭偏西,才在一處極其隱蔽的、被藤蔓和亂石半掩的山坳裏,發現了一個狹窄的、向內延伸的天然岩縫。

岩縫入口僅容一人側身通過,內部卻別有洞天,是一個不大卻幹燥的石室,有微弱的天光從上方岩隙透入,空氣流通。最重要的是,此地氣息沉靜,地氣平緩,並無陰煞或強大生靈盤踞的痕跡。

凌淵挪開入口的藤蔓,費力擠了進去。石室內地面鋪着厚厚的幹燥苔蘚和落葉,角落還有一汪清冽的積水,是從岩壁滲出的。他癱坐下來,背靠冰冷的岩壁,大口喘息,冷汗早已浸溼了內衫。

休息了片刻,他掙扎着取出丹藥,又服下兩粒。這次沒有吝嗇,將所剩不多的、師父給的療傷靈藥盡數吞下。然後盤膝坐好——這個簡單的動作都讓他眼前發黑,幾欲昏厥——強提精神,開始緩緩運轉體內那萎靡不振、又被幽冥寒意侵蝕的青霜淵氣。

功法一催動,劇痛便如潮水般涌來。斷裂淤塞的經脈如同被無數燒紅的細針穿刺,髒腑更像是有冰錐在攪動。那絲侵入的幽冥寒意更是狡猾,隨氣機流轉,不斷試圖凍結、侵蝕他的生機本源。

凌淵緊咬牙關,額角青筋暴起,冷汗涔涔而下。但他心神絲毫不亂,將全部意志沉入丹田,引導着藥力化開的溫潤之氣,配合着青霜淵氣本身那源自“淵墟”的一絲“虛無”與“沉寂”特性,一點點地消磨、煉化那股外來的幽冥寒意。

這是一個緩慢而痛苦的過程。

日落月升,岩縫內光線徹底暗下,唯有上方裂隙透入的冰冷星月微光。凌淵如同石雕般靜坐,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和額角不斷滾落的汗珠,證明他還活着。

一夜過去。

黎明時分,凌淵終於緩緩吐出一口帶着冰碴的濁氣,睜開了眼睛。眸中血絲密布,疲憊不堪,但那股侵入體內的幽冥寒意,終於被暫時壓制、隔絕在幾處次要經脈的角落,不再肆意侵蝕。髒腑的傷勢也因藥力得到緩解,不再火燒火燎地疼。只是右臂依舊麻木,內傷遠未痊愈,一身修爲,十成去了六七成。

但至少,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恢復了些許行動能力。

他挪到積水邊,掬起冰冷的水喝了幾口,又清洗了一下臉上和左手的血污。手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但右臂依舊毫無知覺。

必須盡快離開此地。這處岩縫雖隱蔽,但並非久留之地。他需要更安全的所在,也需要想辦法盡快恢復實力。

簡單處理了一下,凌淵再次服下一粒固本培元的丹藥——這是最後一粒了——然後起身,活動了一下尚且靈活的左臂和雙腿,感覺勉強可以行走。

他側耳傾聽岩縫外的動靜,確認安全後,才小心翼翼撥開藤蔓,鑽了出去。

山林晨霧彌漫,空氣清冷。凌淵辨明方向,依舊朝着西南,但不再深入險峻之地,而是沿着山脊線,在林木的掩護下,盡量選擇平緩隱蔽的路線行進。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左眼始終保持着最低限度的感知,警惕着周圍的一切風吹草動。

如此又走了兩三日。

傷勢恢復得極其緩慢。那幽冥寒意雖被壓制,卻如同扎根的毒刺,不斷消耗着他的精力和青霜淵氣,阻止傷勢快速愈合。右臂依舊無法用力,甚至開始出現肌肉萎縮的跡象。他只能靠左手采摘一些野果,或設置簡陋的陷阱捕捉小獸充飢,行動頗爲不便。

更要命的是,他漸漸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被窺視的感覺。

起初很淡,如同錯覺。但他心志堅韌,靈覺敏銳,尤其是左眼對“氣”的感知遠超常人。他確定,那不是錯覺。

有什麼東西,或者什麼人,在遠遠地跟着他。

對方極其謹慎,始終保持在一個難以被直接察覺的距離,借助復雜的地形和林木遮掩行跡。凌淵幾次故意改變路線,或突然停下潛伏,都無法將對方引出,也無法看清其真面目。那窺視感如同附骨之疽,時隱時現,卻始終揮之不去。

是鬼市中逃出的漏網之魚?還是對那邪異木匣或中年男子之事感興趣的其他存在?亦或是……陰差的某種追蹤手段?

凌淵心中警鈴大作。以他現在的狀態,別說陰差,就算來個稍強些的遊魂野鬼或山精,都足以構成致命威脅。

他必須盡快擺脫這追蹤,或者……反客爲主。

第四日黃昏,凌淵行至一處相對開闊的山谷。谷中有一條小溪流過,溪邊生着大片半人高的芒草和灌木。他佯裝體力不支,在溪邊一塊大石後坐下歇息,取出水囊喝水,動作刻意顯得遲緩僵硬。

同時,左眼銀芒在低垂的眼簾下流轉,將感知提升到極限,如同無形的蛛網,悄悄撒向身後和四周的密林。

來了。

左眼的視野邊緣,捕捉到一道極其淡薄、幾乎與環境融爲一體的灰色影子,如同煙霧般,從下遊方向一處茂密的灌木叢後悄然滑出,貼着地面,無聲無息地朝着他所在的大石後方迂回靠近。那影子移動時毫無聲息,氣息也收斂得極好,若非左眼對“氣”的敏銳,幾乎難以發現。

不是陰差那等磅礴森嚴的氣息,也不是尋常鬼物的陰冷怨毒。這影子的“氣”很古怪,帶着一種粘稠的、仿佛無數細微意念雜糅在一起的晦澀感,像是……某種低級的、擅長隱匿與追蹤的“魘”或“影妖”?

這類精怪通常沒有太強的正面攻擊力,但隱匿、窺探、制造低級幻象的本事一流,常被更強大的存在驅使,作爲耳目爪牙。

凌淵心中冷笑。果然不是陰差本體,只是放出來追蹤的“眼睛”。看來對方也頗爲謹慎,不敢輕易靠近他這個能從陰差手下逃脫的“硬茬子”,哪怕他現在重傷。

他依舊裝作毫無察覺,甚至故意發出一聲壓抑的咳嗽,顯得更加虛弱。右手(僞裝成無力)垂在身側,左手看似隨意地搭在膝蓋上,指尖卻悄悄捏住了藏在袖中的一枚尖銳石片——這是他路上打磨的,聊勝於無。

那灰色影子如同水流般,貼着溪邊溼滑的石頭和草根,越來越近。在距離大石後方不足三丈時,它停了下來,似乎也在觀察、確認。

就是現在!

凌淵一直低垂的眼眸驟然睜開,左眼銀芒如電射出,瞬間鎖定了那團灰色影子的核心——一處顏色稍深、氣息流轉的節點!

他並未起身,只是搭在膝上的左手猛地一揚!

“嗤!”

尖銳的石片灌注了殘餘不多的、帶着一絲“淵墟”虛無寒意的青霜之氣,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淡白流光,以驚人的速度,直射向那灰色影子的核心節點!

那影子顯然沒料到這重傷垂死般的獵物竟有如此敏銳的感知和凌厲的反擊!它發出一聲極其輕微、如同氣泡破裂般的嘶鳴,想要閃避,但石片來得太快太準!

“噗!”

淡白流光沒入灰色影子的核心!

沒有鮮血,也沒有實體破碎的聲音。但那灰色影子驟然劇烈扭曲、膨脹,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塘倒影,瞬間變得模糊渙散!一股混雜着驚愕、痛苦與混亂的意念波動猛地炸開,隨即迅速衰弱、消散。

影子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噗地一下,徹底崩解,化作幾縷淡薄的灰氣,被山風一吹,便了無痕跡。

一枚追蹤的“眼睛”,解決了。

但凌淵臉上並無喜色,反而更加凝重。他強忍着因驟然發力而牽動的內傷疼痛,迅速起身,頭也不回地朝着山谷上遊、林木更加茂密的方向疾走。

滅掉一個追蹤者,只會打草驚蛇。對方很快就會知道他已經察覺,並且有能力反擊。接下來,要麼會派遣更厲害的角色,要麼……會親自出手。

他必須在這之前,找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或者……設下陷阱,反戈一擊。

然而,傷勢和體力的限制,讓他無法快速遠遁。而那股被窺視的感覺,在滅掉灰色影子後,僅僅消失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再度隱隱浮現!而且,這次的感覺更加飄忽,難以捉摸,仿佛不止一雙眼睛在黑暗中注視。

夜幕,再次降臨。

凌淵藏身在一棵枝繁葉茂的古樹樹冠之中,借助濃密的枝葉遮掩身形,同時居高臨下觀察四周。他不敢生火,只能靠打坐調息,緩慢恢復着一點一滴的氣力。左眼在黑暗中掃視,能看到的只有山林夜晚正常的陰氣流動,以及偶爾掠過的小型夜行動物氣息。

那窺視感依舊存在,如同冰冷的蛛絲,纏繞在心頭,卻始終無法確定具體來源和方位。

對方極其耐心,也極其狡猾。

凌淵知道,這樣耗下去,對自己極爲不利。傷勢在緩慢惡化,精力在不斷消耗。必須盡快打破僵局。

他思索片刻,心中有了一個極爲冒險的計劃。

寅時末,天色最黑暗的時刻,也是一夜中陰氣將散、陽氣未生的寂靜時分。

凌淵悄悄從樹冠滑下,落地無聲。他並未繼續逃竄,而是折返方向,朝着之前滅殺灰色影子的溪谷附近潛行回去。

動作盡可能輕緩,借助地形和陰影,如同真正的幽靈。他並非要回到原處,而是在溪谷上遊一處亂石嶙峋、地形復雜的隘口附近,尋了一處背靠陡峭岩壁、前方視野相對開闊的凹地,隱藏起來。

這裏,是他選擇的“戰場”。

他從懷中取出僅剩的幾張空白黃符紙——這是清河縣之後補充的,所剩無幾——又咬破指尖,以血混合着體內僅存的、精煉過的青霜淵氣,開始畫符。

畫得很慢,很吃力。每一筆落下,都仿佛抽走他一分精力,牽動一處傷勢。但他眼神專注,指尖穩定。

第一道,是結合了“淵墟”虛無意蘊的“匿氣符”,作用並非完全隱匿,而是模擬出一種重傷瀕死、氣息奄奄、且正在緩慢消散的假象。

第二道,是“引陰符”的變種,並非真正招引陰魂,而是以其獨特的青霜淵氣波動,模擬出類似“陰魂殘留”或“精怪巢穴”的氣息,混淆感知。

第三道,也是最後一道,他畫得格外艱難。這是一道不完整的、他從“淵墟”碎片信息中模糊領悟出的、關於“空間”與“滯澀”的符文。他無法真正理解運用,只能勉強以其獨特的結構,配合青霜淵氣的冰寒特性,試圖在極小範圍內,制造一個極其短暫、卻足以令靠近者動作凝滯一瞬的“寒滯場”。

畫完三道血符,凌淵臉色已蒼白如紙,眼前陣陣發黑,幾乎虛脫。他強撐着,將第一道“匿氣符”貼在自己胸口,第二道“引陰符”藏在身前三尺處一塊石頭下,第三道不完整的“寒滯符”,則小心翼翼置於自己盤坐的雙膝之間,以自身氣息與地面連接。

然後,他盤膝坐下,背靠岩壁,擺出一副運功療傷、卻已油盡燈枯、無力他顧的姿態。體內氣息被他刻意調整得極其微弱、紊亂,模擬出重傷不支的假象。唯有左眼,在低垂的眼簾下,銀芒凝聚到了極致,如同潛伏的獵手,死死“盯”着前方隘口的方向——那是他認爲追蹤者最可能出現的來路。

他在賭。賭追蹤者會按捺不住,會親自前來查看、確認,甚至……收割。

時間一點點流逝。山林死寂,唯有夜風偶爾穿過石縫,發出嗚咽般的輕響。

凌淵如同真正的岩石,紋絲不動,連呼吸都微弱到近乎停止。只有胸口那道“匿氣符”在緩緩發揮作用,將他僞裝得如同即將熄滅的殘燭。

不知過了多久。

就在東方天際即將泛起第一絲灰白,夜色最濃、也最易放鬆警惕的刹那——

隘口方向,一團比之前那灰色影子更加凝實、顏色也更加深沉、近乎墨黑的陰影,如同從地面滲出般,悄然無聲地“流”了進來。

它沒有具體形態,像是一團不斷蠕動的、沒有固定邊界的粘稠墨汁,移動時毫無聲息,甚至沒有帶起一絲微風。它所過之處,左眼所見,連地面草木散發的微弱“生氣”都被其悄然吞噬、掩蓋。

這絕非普通的“影妖”!氣息更加晦澀、深沉,帶着一種吞噬與湮滅的意味,顯然更具威脅。

墨黑陰影在隘口處停頓了一瞬,似乎在感知、確認。隨即,它“看”到了盤坐在凹地岩壁下、氣息奄奄、似乎已陷入昏迷或深度調息中的凌淵。

它沒有立刻撲上,而是如同最謹慎的獵食者,開始繞着凹地外圍,極其緩慢地移動、觀察。它似乎也察覺到了那“引陰符”散發的、混淆視聽的陰氣波動,停頓了片刻,但最終還是被凌淵身上那“油盡燈枯”、“重傷瀕死”的假象所吸引。

確認周圍並無其他埋伏或陷阱後(那“寒滯符”的波動被凌淵自身微弱的氣息和“匿氣符”巧妙掩蓋),墨黑陰影終於不再遲疑。

它驟然加速!

如同一道貼着地面疾射的黑色利箭,無聲無息,卻快得只在視網膜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殘影,直撲凹地中央的凌淵!陰影前端裂開一道縫隙,如同張開的口器,散發出冰冷貪婪的吞噬之意,顯然是要一舉將凌淵連皮帶骨、連同魂魄都徹底吞噬!

就是現在!

在墨黑陰影沖入凹地範圍、掠過那塊藏有“引陰符”的石頭的瞬間,凌淵緊閉的左眼,猛地睜開!

銀芒如冷電迸射!

他並非看向撲來的陰影,而是看向了雙膝之間,那道不完整的“寒滯符”!

體內早已醞釀到極致、卻強行壓抑的青霜淵氣,連同那絲“淵墟”的虛無沉寂之意,毫無保留地,瞬間注入符文之中!

“嗡——!”

一道肉眼幾乎看不見、卻帶着奇異空間扭曲感的淡白色漣漪,以凌淵爲中心,驟然擴散開來!範圍不大,僅籠罩了凹地中心方圓丈許之地。

那疾撲而至的墨黑陰影,一頭撞入這淡白色的漣漪範圍!

它的速度,肉眼可見地……慢了下來!並非被力量阻擋,而是仿佛陷入了無形的、極其粘稠的膠質之中,每一個動作都變得遲滯、艱難!陰影本身也劇烈波動起來,發出無聲的、充滿了驚怒與不解的意念嘶鳴!

就是這不足半息的凝滯!

早已蓄勢待發的凌淵,動了!

他根本未指望這殘缺的符文能困住對方多久。在這生死一瞬,他強行壓榨出經脈中最後一絲可調動的青霜淵氣,盡數灌注於尚能活動的左手!

不是劍指,也不是氣勁。

他左手五指猛地張開,掌心向上,朝着那被暫時凝滯在身前不足三尺的墨黑陰影,虛虛一按!

這一按,並非攻擊其形體——那陰影似虛似實,普通攻擊難傷——而是……吞噬!

源自“淵墟”碎片的那一絲“虛無”與“沉寂”的真意,在這一刻,被他以近乎本能的方式,引導、放大!

掌心前方,空氣仿佛塌陷下去,形成一個微型的、無形的漩渦!一股冰冷、空寂、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與熱的吸力,驟然爆發!

那墨黑陰影本就因“寒滯場”而波動不穩,此刻被這帶着同源卻更加高階“意蘊”的吸力一扯,頓時發出更加淒厲的無聲慘嚎!構成其身軀的、那些粘稠晦澀的“氣”,竟如同被無形之手撕扯,絲絲縷縷地脫離主體,朝着凌淵掌心那無形的漩渦投去!

它在拼命掙扎,試圖掙脫“寒滯場”,更試圖抵抗那恐怖的吞噬吸力。陰影劇烈扭曲,不斷變幻形狀,試圖消散或遁走。

但凌淵豈會給它機會?

他七竅之中,因這超負荷的強行施爲,已然滲出細細的血絲,眼前金星亂冒,意識都開始模糊。但他依舊死死咬住牙關,將全部心神、全部意志,都傾注於左手掌心那越來越微弱、卻始終不肯消散的吞噬漩渦!

“嗤嗤嗤——!”

如同冰雪消融的聲音。墨黑陰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淡薄、縮小。其核心處,一點更加深邃的黑暗暴露出來,仿佛是其靈智或力量本源所在,此刻也正被那吞噬漩渦一點點剝離、扯碎、吸納!

終於,在凌淵感覺自己即將徹底崩潰、油盡燈枯的前一瞬——

“啵!”

一聲輕微的、如同水泡破裂的聲響。

那團墨黑陰影,徹底消散,化作最後一縷精純卻充滿負面情緒的黑暗能量,被凌淵掌心的漩渦吞噬殆盡。

吞噬完成的刹那,一股冰冷、駁雜、充滿混亂意念的能量反沖回來,瞬間涌入凌淵體內!

“噗——!”

凌淵再也支撐不住,仰天噴出一大口暗紅色的、夾雜着內髒碎塊的淤血!眼前徹底一黑,身體軟軟向後倒去,重重摔在冰冷的岩石上。

意識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瞬,他似乎感覺到,那股涌入體內的、源自陰影的冰冷能量,正與他體內殘留的幽冥寒意,以及那絲“淵墟”的虛無之氣,發生着某種難以言喻的、劇烈的沖突與交融……

然後,便是無邊無際的黑暗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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