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林家人走了。
只剩下我,淇淇,還有媽媽。
屋子裏是死一般的寂靜。
「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差點毀了我!你真的要毀了我才甘心嗎祝冉冉!」
淇淇紅着眼狠狠地打着我,我不敢還手。
「淇淇!你別哭,姐姐給你擦眼淚,你不要哭……」
我慌亂地想要給她擦眼淚,卻被她狠狠地打開了。
「你就是一個傻子!你知不知道你這些年拖累了我們多少?爲了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以爲你能好過來,結果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你怎麼不去死啊?」
淇淇哭着,
「婚事已經定下來了,你卻在這個時候傷了林少,林家人本來就嫌棄你你不知道嗎?你要告訴他們所有人,我祝淇淇的姐姐不僅是個傻子,還是個瘋狗嗎?」
我嚇得不敢說話。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我也是被欺負了的啊。
「媽媽……是那個林少爺!他不是好人!他摸我……」
我連忙說着,帶着淚。
「你是說,林少爺放着大家閨秀不要,來摸你一個傻子嗎?」
媽媽看我,是怨恨。
我愣住了。
又是「傻子」。
「爲什麼沒吃那些小蛋糕呢?你不是說過,你最愛吃小蛋糕嗎?爲什麼沒吃?」
她一步步走近我,逼問着我。
「媽媽……小貓吃了那些小蛋糕死了……我不能吃的……我」
「我就是要讓你死啊。」
媽媽將我拽了起來。
十二年的怨恨,讓她徹底崩潰了,
「你知道這些年我的壓力有多大嗎?啊?我每天都要被說是傻子的媽媽,你知道我有多累嗎?」
「你如果真的心疼我,能不能不要來打擾我們的生活!進了林家,我們就衣食無憂了,可林家不要你,你知道嗎?林家不要你啊!」
我搖着頭,嚇得癱坐在地上。
「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你除了說這句話還會幹什麼?祝冉冉,你能不能真的去死了!能不能?」
媽媽一把拉住我的衣領,將我那些平常吃的藥,一股腦塞進我的嘴裏。
我咽不下去了。
「你吃啊!你吃啊!醫生說吃了這些藥你會好起來,那你就吃啊!爲什麼要活着,爲什麼要活着呢?」
她哭着問我。
淇淇一下子跪在了我的地上,我看到淇淇哭了,
「姐姐,你當初救了我,我很感激,十二年了,我也累了……在這裏我是沒有前途的,只有去了林家我才能有前途你知道嗎?就當是念着我們的姐妹情深,你能不能放過我啊?」
明天就是淇淇的訂婚禮。
林管家派了車來接,媽媽穿着一身紅旗袍站在一側,眼睛有些腫。
「冉冉小姐呢?」
媽媽一頓,
「祝家只有一個女兒,林家只有一個太太,沒有別人。」
林管家懂得了一切,笑着說了句,
「養了十二年的狗都會有感情,孫女士真是狠人。」
媽媽一愣。
離開的前一秒,她突然下了車。
「這個房子不會再住人了,我去把東西檢查一遍有沒有落下。」
她慌了。
哪怕是個傻子,也是自己的女兒。
打了一個晚上,血流了一地,卻還是躺在地上說對不起,原本想着扔在外面誰想要誰帶回去,都是命。
將手裏的這些錢扔給她吧。
我被扔到了外面,血流的很多,我知道自己死不了,一瞬間,我感覺腦子都有些清明。
把妹妹護在身下被炸飛,卻智力受損成了傻子。
醫生說我能恢復過來。
我真的恢復過來了。
所有的一切我都記起來了,包括她們想讓我死。
昨晚媽媽和妹妹拿着棍子將我打在地上爬都爬不動,我也都記起來了。
摸了摸胸口,竟然有些想笑。
是媽媽塞進懷裏的半瓶農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