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六點十五，真正的季靈兒還沒出現。
按照計劃，她應該要遲到最少半個小時。
顧卿塵開始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目光不時瞟向門口，又落回我身上。
我知道他在對比，在找出我的破綻。
“靈兒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他扭過頭，目光灼灼地看向我。
我繼續扮演者季靈兒，用那種漫不經心的表情看着他。
“是嗎？因爲爺爺在這吧，我緊張。”
“你從來不會緊張。”
他盯着我，像是要看破我所有的僞裝。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季靈兒的號碼。
我看了眼屏幕，對顧卿塵抱歉地笑了笑。
“是朋友，我接一下。”
我走到窗邊，背對着他，接通電話。
那頭傳來季靈兒壓低的聲音。
“我到了，在側門。你那邊怎麼樣？”
“他在懷疑了。”
“很好。再堅持十分鍾，我就進來。”
“記住，當你聽到我高聲說話時，就按照我們排練的做。”
“明白。”
掛斷電話，我轉身，發現顧卿塵已經站在我身後不遠處。
他的眼神深不見底。
“誰的電話？”
“安迪，你知道的，我那個學畫的朋友。”
我流暢地回答，心裏卻警鈴大作，他靠得太近了。
他忽然伸手，碰了碰我耳後的頭發。
“靈兒，你這裏，有一顆很小的痣。今天怎麼不見了？”
我微微一怔，季靈兒從未和我說過這件事，顧卿塵在詐我。
反應過來這件事，我擋開他的手。
“記錯了吧，我從來沒有過什麼痣。”
他的手指沒有離開，反而順着我的發絲滑到頸側。
“那可能是我記錯了，畢竟我們見面的次數也不算多。”
他語氣裏有種詭異的溫柔，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我知道，他在試探，他在享受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動靜。
“顧卿塵！你怎麼在這裏？”
季靈兒的聲音高高響起，帶着恰到好處的驚訝和一絲不悅。
她快步走進來，身上穿着和我幾乎一模一樣的裙子。
顏色略深一些，但款式極爲相似。
顧卿塵猛地回頭，看着門口的季靈兒，又轉回來看我。
他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裂痕，那是震驚、困惑，以及逐漸升騰的怒火。
“你們......”
他的聲音卡在喉嚨裏。
我抓住這個機會，向後撤了一步，拉開與他的距離。
然後我看向季靈兒，用她教我的那種帶着些許任性不滿的語氣開口。
“靈兒，你怎麼才來？顧先生等你很久了。”
季靈兒挑了挑眉，走到我身邊，和我並肩站着。
我們倆就像鏡子的兩面，除了裙子顏色的細微差別外，幾乎一模一樣。
顧卿塵看着我們，眼神在我們之間來回移動。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聲音冷的像冰。
“這是什麼意思？”
季靈兒抬起下巴，那是她標準的、季家大小姐的姿態。
“意思就是，顧卿塵，你以爲你能控制一切？你以爲你能分得清誰是誰？”
她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們的手指交纏，溫度相互傳遞。
“這是白驚鈺，我的搭檔，我的朋友。”
“而你，顧卿塵，你連自己迷戀的是這張臉，還是皮囊下的人，都搞不清楚。”
顧卿塵的拳頭握緊了，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看到他眼中翻涌的情緒，被愚弄的憤怒，失控的恐慌。
還有那種熟悉的、想要將一切牢牢掌控的偏執。
他幾乎是咬着牙說出這個名字。
“季靈兒，你知道這麼做的後果。”
“我知道。”季靈兒毫不退縮。
“後果就是，我們的婚約取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