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姑娘,殿下口諭,允你參加賞花宴。”
一大早,吳德全就跑過去對蘇清阮說賞花宴的事。
蘇清阮可不在乎這勞什子賞花宴。
她只想離開皇宮。
自從知道那晚太子與蘇清阮抱在一起後,吳德全對蘇清阮的態度是一百八十度的轉彎啊,
再也不敢大聲說話了,見她就像見主子一樣:
“今日殿下可是特意給您放假,這恩寵可是頭一份。”
貓哭耗子假慈悲!
這是蘇清阮得知他要給自己放假想到的第一句話。
這恩寵誰喜歡誰拿去!
不過,可以短暫離開這讓人壓抑的東宮,也不算一件壞事。
東宮花宴上,金盞玉盤,香氣與笑語交織,賓客如雲。
除了年輕一輩的朝中大臣,王公貴族家中有才華的公子小姐也在受邀之列。
席間觥籌交錯,琴音悠揚,一派盛世氣象。
她穿了一身素淨的衣物,裙擺如雪,不爭不搶,只在角落尋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幾案上的珍饈佳肴香氣撲鼻,她腹中早已空蕩,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不知何時,吳德全走到蘇清阮的跟前,咳嗽了一聲,打斷了正在吃食的蘇清阮。
“蘇姑娘,殿下讓您移步,換個位置。”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她抬眸,正見太子似笑非笑地悠悠看着她,眼底的光像月色下的薄冰,難以捉摸。
她跟着吳德全徑直走到太子身邊。
李瀟看着蘇清阮走到太子身邊,眼中頓時充滿了嫉妒,袖子裏的手緊拽。
蘇清阮看着身旁的空位,正要坐下,卻聽太子聲音冷淡而凌厲:
“給大家斟酒!”
這一聲,像一盆冷水澆下。
太子特意將蘇清阮安排在最顯眼的位置,卻讓她爲衆人斟酒!
這不是故意羞辱她又是什麼?
他就是想告訴衆人,蘇清阮不過是一個斟酒婢根本不可能成爲他的太子妃。
蘇清阮心中鬱悶,明明是他們不讓她走,如今倒像是她賴着不肯走,覬覦他那破太子妃之位。
蘇清阮忍辱負重端起酒壺擠出一絲微笑,在衆人的驚訝聲中給大家斟酒。
李瀟見狀,終於鬆了口氣,嫉妒化作尖刻的嘲笑:
“還以爲是做貴人呢,原來是斟酒婢啊!”
話落,席間有幾人附和,笑聲如針,細細扎在蘇清阮心上。
斟完酒蘇清阮回到了一開始坐的角落,不知何時自己桌上也多了一杯酒。
李瀟與蘇清阮身後的宮女相視一笑,就在剛才她讓人給蘇清阮的酒下了毒,目的就是讓蘇清阮出醜。
不知情的蘇清阮心中鬱悶,端起酒便要喝,李瀟忍不住嘴角上揚,爲自己的即將得逞的佳作慶祝。
這時,太子冷聲道:
“不如請蘇姑娘作詩助興,大家以爲如何?”
這世道,趨炎附勢的人多,太子既然發話,衆人自然附和。
蘇清阮放下酒杯,低聲道:“殿下,我不會……”
她想拒絕,卻在此時,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
“殿下,作詩多無趣,要不,我們換一種玩法......”
說話的是十六歲的北海國皇子楚淵,他原本一直安靜的坐在角落,此刻卻站起身來,神色平靜。
楚淵走了出來,微微看了蘇清阮一眼,臉上出現了少有的溫柔與堅定,似乎在對蘇清阮說別怕。
“殿下.......”
太子神色微怔。
楚淵話還未說完,便被人打斷:
“你一個北海國質子有何底氣提出換玩法?這裏是大良國,太子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那人一臉不屑的看着楚淵。
目光如刀。
要不是看在楚淵母親北海王後重掌後位的份上,楚淵也很難有機會參加這種宴會。
這時,經常欺負楚淵的四皇子站了起來。
啪的一聲。
直接將酒潑在楚淵身上。
頓時鴉雀無聲,片刻之後,看見楚淵的狼狽樣,衆人哄堂大笑,一個質子而已。
楚淵閉上雙眼,強壓怒氣。
夫子以前教過他,虎落平陽時,臥薪嚐膽方能成事。
爲求自保,一直以來,楚淵都是選擇忍氣吞聲。
蘇清阮沒想到他們居然如此過分:“你們太過分了,他雖是質子,可也是一國皇子!”
四皇子輕蔑的看着楚淵,繼續冷笑道:
“一個寄人籬下的質子而已,也想在大良國土上撒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北海國二十年前殺過不少大良子民,如今大良國強盛了,楚淵因爲內部鬥爭又被送來當質子,衆人便時不時將氣撒在他的身上,平時的欺負是家常便飯。
緊接着一腳踢在楚淵的身上,楚淵瞬間倒地。
蘇清阮焦急上前扶起楚淵,而此刻高高在上的太子只是冷漠的看着這一切發生,並未做出任何阻止的動作。
隱忍的楚淵並未吭聲,擦幹嘴角的血跡,繼續跪在地上。但心底的殺意已起,總有一日他要將所有的屈辱還給他們。
四皇子看見貌美的蘇清阮,淫笑道:
“還有你,一個斟酒婢而已,也想爲他打抱不平?不過嘛,長得倒是不錯。”
四皇子拿起蘇清阮桌上的酒:“來,喂本皇子飲一杯,便饒恕你。”
蘇清阮不想接酒杯,除了妓子誰會這樣這種伺候人飲酒,分明就是羞辱自己。
高高在上的太子依舊面不改色的坐在上首,但袖子裏的手微動。
見蘇清阮沒動,四皇子還想用手輕佻的摸蘇清阮的臉蛋。
“陪酒就委屈你了?若是本皇子向太子皇兄要了你呢?”
楚淵眼疾手快,一把將蘇清阮拉至身後,再也忍不住陰鷙的看着四皇子。
身體呈現對抗模式。
有種要魚死網破的感覺。
四皇子從未見過如此陰鷙的眼神,就像一頭想要吃人的獅子。
太子用筷子打落四皇子手中的酒杯,冷聲道:“她是孤的人。”
聽到太子這樣說,四皇子一下子蔫了下去。
“是......臣弟知錯。”
太子剛剛那幾個字可不是隨便說說,那是警告!
四皇子知道此刻不收手,會要了他的命也說不定。
他太知道太子的厲害了,陰鷙算什麼?手足相殘算什麼?
太子一路走來,殺得兄弟還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