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夫人正廳回院子的路上，霍臨淵湊到孟月晚身邊，滿是好奇地問：“晚晚，剛才張老醫說有喜了，是什麼意思呀？爲什麼奶奶一聽臉就不黑了，還笑了？”
孟月晚：“有喜了，就是肚子裏有小寶寶了。”
“小寶寶……”霍臨淵若有所思，“我知道了，就像院子裏的母貓，肚子裏揣着小貓崽，以後會生出軟軟的小奶貓一樣。”
孟月晚：“阿淵真聰明。”
霍臨淵臉頰微紅。
第二日清晨，霍府來了個特別的人。
霍臨淵的姐姐霍明蘭帶着孩子回娘家探親。
霍明蘭嫁去鄰城三年，這是第一次帶孩子回侯府，侯夫人早就盼着了。
門口的馬車停穩，霍明蘭抱着一個裹着大紅繡福字錦被的孩子下了車。
她生得一副標準的鵝蛋臉，眼尾銳利，鼻梁秀挺，英氣十足。
侯夫人快步上前：“我的乖外孫喲，快讓外婆抱抱！”
霍明蘭把孩子遞過去，轉頭便瞧見了站在霍臨淵身邊的孟月晚。
她先是微微一怔。
此前只聽聞二弟娶了孟家姑娘，卻沒見過面，如今見孟月晚面容清麗秀雅，周身透着股從容氣，心裏便先有了幾分好感。
霍明蘭立刻笑着走上前，語氣親切：“這位便是二弟妹吧？我是霍明蘭，臨淵的姐姐。先前總聽母親說你性子好，待臨淵也盡心，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孟月晚連忙上前半步：“姐姐客氣了。今日一見，旁人說的姐姐氣度不凡也果然不假。”
霍臨淵湊過來，“姐姐，晚晚可好了，會給我買糖葫蘆，還會陪我玩！”
霍明蘭朝他一笑，“那阿淵要好好待娘子。”
霍臨淵點頭：“我會的！”
霍明蘭把孩子抱過來，對着孟月晚：“這是阿瑾，剛滿百天，你看還對着你笑呢，可見是跟你有緣。”
小家夥裹在繡着福字的錦被裏，小臉粉嘟嘟的，眼睛像兩顆黑葡萄，偶爾眨一下，還會無意識地吐吐舌頭。
衆人圍着小家夥往正廳走。
霍臨淵湊在最前面，看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小聲對霍明蘭說：“姐姐，他好可愛。”
孟月晚站在一旁，看着小家夥可愛的模樣，也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霍明蘭見她喜歡，便笑着把孩子遞過來：“弟妹，你也抱抱？阿瑾不鬧人，可乖了。”
孟月晚小心地接過孩子，手臂輕輕托着他的小屁股。
小家夥似乎感受到了善意，對着她咧嘴笑了笑，露出沒長牙的牙齦。
孟月晚笑着哄他，“我們阿瑾真乖呀，一點兒都不怕生呢。”
這一幕落在霍臨淵眼裏，他心裏莫名泛起一陣酸意。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伸手拉了拉孟月晚的衣角，聲音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委屈：“晚晚，我也想抱。
孟月晚把孩子輕輕放進他懷裏，叮囑道：“阿淵，抱穩些，用胳膊托着他的屁股，別讓他滑下去。”
霍臨淵小心翼翼地接過孩子，只覺得懷裏的小家夥軟得像團棉花，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生怕把他碰壞了。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胳膊繃得筆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懷裏的阿瑾，臉上滿是緊張，連手指都不敢動一下，小聲嘀咕：“好軟…… 晚晚，我……我有點害怕……”
霍臨淵沒出息地有點想哭。
霍明蘭見狀，連忙上前把孩子接了回來，笑着安撫：“小孩子看着軟，沒事的。”
侯夫人湊到霍明蘭身邊，看着懷裏的小家夥笑得合不攏嘴：“你看這孩子，眉眼長得多像你！尤其是這雙眼睛，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亮晶晶的，一看就是個機靈鬼！”
一旁的嬤嬤也湊過來：“可不是嘛！這鼻子、這小嘴，將來定是個像明蘭一樣俊俏的孩子。”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都在說阿瑾隨霍明蘭。
霍臨淵站在旁邊聽着，眼神裏滿是羨慕。
他忍不住想象，若是晚晚也生個小寶寶，會不會也長着和晚晚一樣的眉眼？
小晚晚還會像小尾巴一樣跟在他身後，軟軟地叫他 “爹爹”……
等霍明蘭夫婦帶着孩子去給老夫人請安後，霍臨淵立刻拉着一個常跟在他身邊的小廝，偷偷溜到走廊的角落裏。
他左右看了看，一臉認真地問：“我問你個事，怎麼才能當爹爹呀？就是…… 能讓晚晚的肚子裏也有小寶寶，然後小寶寶還會叫我爹爹的那種。”
“這、這事兒…… 小人不好跟您說啊，少爺。”
小廝支支吾吾地想往後退，恨不得立刻躲開這個難題。
可霍臨淵卻不依，他皺起眉，擺出幾分孩子氣的威脅：“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去跟秦風說，你上次帶我去廚房偷桂花糕的事情！”
小廝連忙擺手：“別別別！少爺，我說！我跟您說還不行嗎？”
他絞盡腦汁想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想起自己枕頭下藏着的那幾本從舊書鋪淘來的春宮圖。
“少爺，您跟我來！我給您看個東西，您一看就明白，比我說半天都管用！”
小廝的住處挨着府裏的雜役房，偏僻又安靜。
他推開門就直奔床底，飛快地拖出一個上了鎖的木匣子，摸出鑰匙打開，從裏面翻出一本封面印着鴛鴦戲水的線裝小冊子 。
他深吸一口氣，才小心翼翼地翻開第一頁，露出裏面一幅工筆彩繪。
畫中男女相擁而坐，男子攬着女子的腰，女子靠在男子肩頭，唇瓣相貼，雖未露半分不雅，卻滿是繾綣的親昵。
小廝不敢再往後翻。
後面的畫面愈發直白露骨，哪敢讓少爺看？
“少、少爺您看…… 只要您跟夫人這樣做，慢慢的，夫人的肚子裏就會有小寶寶了。”
霍臨淵湊過去，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圖上相貼的兩人。
他看了好半天，才歪着頭，一臉認真地問：“就只是這樣嗎？親個嘴就行，不用再做別的了？這樣真的能有小寶寶？”
小廝被他這副純粹又較真的模樣弄得心裏發虛，像偷偷給小孩子塞了不該吃的糖，只含糊地應着：“是、是這樣的！剩下的…… 剩下的您要是想知道，就自己帶回去看！”
說着，他把冊子往霍臨淵手裏一塞。
這時，門外傳來了秦風的聲音，“少爺，你在裏面嗎？”
秦風見霍臨淵進了雜役房，半天沒出聲，有些擔心。
小廝暗道不好，秦風最是嚴謹，要是讓他看見少爺手裏的冊子，自己肯定沒好果子吃！
秦風一推開門，目光就落在了霍臨淵手裏的小冊子上。
他快步上前，一把奪過冊子，瞪着小廝：“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把這種污穢不堪的東西拿給主子看！你這是想讓他耽於淫樂女色嗎？！”
小廝有苦難言：“是少爺問小人怎麼當爹，這才……”
霍臨淵：“你別怪他，是我讓他給我看的。”
霍臨淵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就見秦風把冊子收了起來，“少爺，這種書以後不能看。”
霍臨淵癟癟嘴。
不看就不看，反正他已經知道怎樣才能有小寶寶了。
霍臨淵被秦風帶回了瑞麟院，一路上都在想這件事。
前幾天做的那個奇怪的夢也突然在腦海裏冒了出來。
夢裏他也像畫裏那樣，親了晚晚的嘴唇，軟軟的、暖暖的。
原來…… 只要親個嘴，就能有小寶寶了。
等到了晚上，孟月晚洗漱完。
只見霍臨淵輕手輕腳地湊過來，猶豫了好半天，才小聲開口，聲音裏滿是藏不住的期待：“晚晚，我們…… 我們要不要也生個小寶寶呀？就像姐姐家的阿瑾那樣……”
孟月晚愣了一下，不知道他爲什麼冒出這個想法：“生小寶寶可要疼好幾天呢。我怕疼，不想生。”
她本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霍臨淵卻當了真。他立刻皺起眉，“晚晚怕疼，那我來生吧！我是男子漢，我不怕疼，我來幫晚晚生小寶寶，這樣晚晚就不用疼了。”
孟月晚撲哧一笑：“男人是不能生小寶寶的，只有女孩子才能生。再說了……你知道怎麼生小孩嗎？”
“我當然知道了！” 霍臨淵眼睛一亮，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他盯着孟月晚的嘴唇，不等她反應過來，就猛地往前湊了湊。
柔軟的唇瓣輕輕碰了碰她的唇角，動作又輕又快，像羽毛拂過，帶着點少年人的莽撞。
孟月晚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弄得一愣。
“就是這樣！對嗎？”霍臨淵眼裏滿是認真，等待她的表揚。
孟月晚這才回過神，她伸手推開他的肩膀：“不準再來了！這種事…… 哪能這麼隨便？哪有不打招呼就亂親的？以後要經過我的同意才行！”
“還有以後？！”
霍臨淵被推開，反而很高興，像抓住了什麼關鍵，盯着她泛紅的臉頰，眼睛亮晶晶的：“那我以後跟你說，你同意了，我再親，是不是就能有小寶寶了？”
孟月晚：“……”
這傻子平時反應慢半拍，這會兒摳字眼倒比誰都精明。
“好了，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了，快躺下睡覺。”
霍臨淵還想追問，可看着孟月晚不想說話的樣子，又乖乖閉了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