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淵!”
孟月晚一聲輕喚,一直站在人群後的霍臨淵立刻沖了出來。
他剛才看見周明軒要打晚晚,早就攥緊了拳頭,但晚晚說過,今晚沒她的吩咐不能動。
此刻晚晚開口了,霍臨淵想都沒想,抬腳就踹在了周明軒的肚子上。
霍臨淵現在每天跟着秦風訓練,力氣很大。
周明軒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根本擋不住霍臨淵這一腳。
他慘叫一聲,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這時,周明軒的母親,也就是孟漸漸的姨母匆匆趕來。
見兒子這副狼狽模樣,又聽周圍人說了前因後果,她氣得臉色鐵青,一把揪住周明軒的耳朵,咬牙道:“你個孽障!竟敢做出這種丟人的事!給我走!回家我再好好收拾你!”
走之前,她還狠狠瞪了孟漸漸一眼。
在她看來,定是孟漸漸不安分,勾引了自己的兒子,才鬧出這種事。
孟漸漸受了驚嚇,突然捂着肚子,疼得蜷縮起來,聲音發顫:“我的肚子…… 好疼!”
霍二夫人臉色一變,由憤怒轉爲擔心,“這可怎麼辦?”
這靜安寺在半山腰,很難請到大夫。
她雖恨孟漸漸做出這種醜事,但她肚子裏的孩子可是她孫子!
不管怎麼樣都要保住。
孟月晚上前一步,“我略懂些醫術,可以給妹妹診脈。”
“你別碰我!” 孟漸漸往後退,眼神裏滿是警惕。
若是讓孟月晚診出月份不對,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就麻煩了!
“漸漸。” 孟月晚嘆了口氣,語氣帶着幾分無奈,“我們之間或許有誤會,可現在孩子要緊,你別賭氣了。”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顯得她顧全大局,又暗指孟漸漸小家子氣。
周圍人也紛紛勸道:“都這時候了,就別計較了,讓她看看吧!”
“是啊,你姐還能害你不成。”
孟漸漸騎虎難下,她痛得渾身都沒力氣,只能咬着牙,眼睜睜看着孟月晚的指尖搭在了自己的脈搏上。
片刻後,孟月晚收回手,“脈象來看,這胎已有三個月了,幸好脈象還算穩定,只是受了驚嚇,明天找大夫開一副安胎藥,好好休養幾日便沒事了。”
這話像一顆石子投進水裏,瞬間激起千層浪。
“三個月?” 人群裏立刻有人低呼出聲,“孟二小姐和霍大公子成婚才兩個月吧?這月份…… 不對啊!”
留宿的香客們交頭接耳,看向孟漸漸的眼神多了幾分鄙夷。
衆人再聯想剛才孟漸漸與周明軒在房裏的一幕,眼神紛紛變了。
在他們看來,未出閣時珠胎暗結已是失德,嫁入侯府後還與表弟不清不楚,更是不像話。
“這孩子該不會是那…… ”
“嘖嘖,這可不好說。”
霍二夫人的臉色更是難看,盯着孟漸漸的肚子,心裏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孟漸漸被衆人的目光和議論逼得渾身發抖,又瞥見霍二夫人那冰冷的眼神,積壓的怒氣爆發。
她猛地從床上撐坐起來,指着門口厲聲尖叫:“你們這些長舌婦!爛嘴巴的東西!誰讓你們在這裏嚼舌根的?都給我滾出去!滾啊!”
事情鬧到快天亮才結束。
回到侯府後,霍二夫人立刻讓人把孟漸漸關在了房裏。
當晚,她就從藥房拿了一碗藥,親自端到孟漸漸面前,“漸漸,喝安胎藥了。”
孟漸漸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藥汁,心裏隱隱不安,勉強喝了一口,立刻皺起眉。
味道苦澀得反常,根本不是平日裏喝的安胎藥!
“母親…… 這藥不對……”
“沒什麼不對的,” 霍二夫人笑得溫柔,“喝了吧,喝了就清淨了。”
孟漸漸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嚇得連連後退:“母親!爲什麼?硯清呢,硯清在哪裏……硯清不會允許你這麼做的!”
“發生了這種事情還問我爲什麼?現在外面都傳遍了,說我兒子娶了個不清不楚的女人,頭頂都要綠成草原了!”
霍二夫人收起笑容,眼神瞬間變得狠戾,殘忍道:“這藥,就是硯清默許的。”
“不可能……這不可能,我肚子裏的真的是硯清的孩子!你不清楚,他不可能不清楚!我肚子裏的是你的親孫子啊!你不能這麼狠心!”
“親孫子?” 霍二夫人冷笑一聲,“誰知道這是誰的野種!成婚兩個月,懷了三個月的孩子,和表哥不清不楚,你當我是傻子嗎?留着這個孽種,只會讓霍家蒙羞!今日這事,必須了斷!”
“就算這孩子是我的孫子,我今日也留他不得。”
她說完,一把揪住孟漸漸的頭發,捏着她的下巴,強行將墮胎藥灌了下去。
孟漸漸痛苦地掙扎着,藥汁順着嘴角流下來。
很快,她就捂着肚子倒在地上,鮮血染紅了裙擺,流了滿地……
她想喊,卻發不出聲音,只能看着霍二夫人冷漠地轉身離開,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第二天清晨,大夫被匆匆請進府,診脈後卻只能搖着頭嘆息,低聲道:“胎已經沒了,而且…… ”
孟漸漸心裏涌過不好的預感:“而且什麼?”
大夫低着頭:“而且……日後怕是再也不能懷孕了。”
“不能懷孕……” 孟漸漸喃喃地重復着這四個字,像是沒聽懂,又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她嫁進侯府,靠的就是這肚子裏的孩子,若是不能懷孕,一個連子嗣都無法誕下的女人,在這深宅大院裏還有什麼地位可言?
她還指望着這個孩子讓她扶正呢。
孟漸漸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難道她一輩子只能當妾了嗎?
不該是這樣的……
孟漸漸躺在病床上,臉色慘白得像一張紙,“滾!給我滾!庸醫!畫屏,給我換個大夫!”
大夫被嚇得連忙離開。
孟漸漸躺在床上,連呼吸都帶着疼。
她想起孟月晚診脈時那了然的眼神,想起霍二夫人灌藥時的狠戾,想起霍硯清的默許,眼底漸漸爬滿了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