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裏瞬間安靜下來。
顧淮序望着桌上她沒喝完的豆漿，良久，輕輕嘆了口氣。
——
滑雪場內。
沈知遙玩得忘乎所以。
她和江辭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打鬧起來毫無分寸。
你推我一下我絆你一腳，笑得直不起腰。
“沈知遙，你完了！”
江辭一把將她按在雪地裏，抓起一把雪往她領口塞。
“救命啊！”
江辭摸出手機，故意拍下他們的照片，順手發在了朋友圈。
照片裏她笑得滿臉通紅，江辭的手還搭在她肩上，背景是皚皚白雪。
配文：【被某人大虐，此仇不報非君子！】
江辭加了顧淮序好友，他就是發給他看的。
——
會議室裏，顧淮序第無數次點亮手機屏幕。沒有新消息。
他點開朋友圈，刷新。
第一條就是沈知遙和江辭的合照。
照片上的她笑靨如花，江辭的手親密地搭在她肩上。
配文更是親昵。
顧淮序的手指頓在屏幕上，眸色漸深。
“顧處？”
旁邊的同事小聲提醒，“該您發言了。”
他猛地回神，放下手機。
“抱歉。”
整個上午，他都有些心不在焉。
會議一結束，他立刻給沈知遙發了消息：【遙遙，玩得開心嗎？】
石沉大海。
兩小時後，他又發：【晚上要一起吃飯嗎？】
依然沒有回復。
而朋友圈裏，許婕不斷更新着滑雪場的動態。
視頻裏，沈知遙和江辭並肩從高級道滑下，默契得像一對搭檔。
顧淮序放下手機，揉了揉眉心。
——
晚上七點。
沈知遙和江辭送走了陳科宇和許婕。
“還沒吃晚飯，要不要去我家裏坐坐，保姆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
江辭試探着問。
沈知遙看着江辭，他這些年，出落的越發水靈了。
高中時，她被他這張臉騙了，迷迷糊糊的和他談了段戀愛。
他一貫會使些綠茶手段，“只是吃飯？”
“遙遙，我你還不信嗎？”
“是你才不信！”
——
江辭的公寓是頂層的復式。
裝修風格張揚又奢華。
餐桌上果然擺着熱氣騰騰的糖醋排骨，還有其他幾樣她愛吃的菜。
“嚐嚐。”
江辭給她夾菜，眼神期待。
沈知遙咬了一口，外酥裏嫩，酸甜適中。
她點點頭：“王姨的手藝還是這麼好。”
“好吃就多吃點！”
沈知遙：麻幾麻幾香！
飯後。
江辭帶她到露台。
城市夜景在腳下鋪展開來，晚風習習。
他遞給她一杯紅酒，靠得很近。
“還記得高中時候嗎？”
他低聲說，“你總說，我家露台看星星最清楚。”
沈知遙回頭瞪他：“別提以前，你個老登，想舊情復燃是不是？”
江辭做了個誇張的投降動作。
“我們遙姐現在是有家室的人了，惹不起惹不起。”
沈知遙睨了他一眼：“你什麼時候能正經談個戀愛？”
“別整日裏在我眼前晃！”
“我這不是在努力嗎？”
江辭湊近，故意眨眨眼。
“眼前就有一個絕世好機會，某人偏偏看不見。”
沈知遙白了他一眼：“少來這套。”
江辭走近，夜風拂過他微卷的黑發。
那雙總是含笑的桃花眼在月色下顯得格外專注。
他這張臉確實有着過分的吸引力——
少年張揚熱烈的帥，帶着幾分漫不經心的痞氣。
“遙遙，盯着我做什麼？”
他故意又湊近幾分，沈知遙退後了幾分。
沈知遙：“退！退！退！”
江辭輕笑：“果然是有家室的人了。”
“所以，不敢對我做什麼了？”
夜色甚濃，酒意朦朧，沈知遙不服氣：“還有我不敢做的事？”
江辭牽起她的手，“那遙遙，疼疼我，好不好？”
？
真燒。
上杆子做小三。
沈知遙想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江辭的指尖在她手心輕輕撓了撓。
“你少來這套。”她別開臉，聲音卻沒那麼堅決了。
“哪套？”
他俯身，“是這套...”
溫熱的唇擦過她耳垂，“還是這套...”，手緩緩在腰際流連。
沈知遙輕顫一下，紅酒的後勁混着他身上清爽的香氣，攪得她頭腦發昏。
江辭這張臉也是長在她審美點上的。
眼前這張臉在月光下更是好看得過分。
“江辭...”
她警告地瞪他，卻被他截住話頭。
“在呢。”
他應得懶洋洋，手指卻不安分地摩挲她腰間軟肉，“遙遙以前不是說，最喜歡我這樣...”
以前……沈知遙恍惚了一瞬。
高中時他也會這樣逗她。
也就是這片刻晃神，江辭低頭欲吻她。
沈知遙的手抵住他的嘴，想推開，卻被更緊地按進懷裏。
他拇指重重刮過她的唇，“遙遙...”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第三遍。
她猛地驚醒，一把將人推開。
啪——
還順帶扇了他個大巴掌。
這個妖孽！
“遙遙……好香……”
沈知遙：“……”
江辭後退兩步靠在欄杆上，唇色瀲灩，眼底還帶着未散的情動。
“待會找你算賬！”
沈知遙摸出手機，屏幕上顧淮序三個字顯眼的不行。
還有他十幾條未讀消息。
沈知遙解鎖手機，顧淮序的未讀消息一條接一條彈出來：
【遙遙，玩得開心嗎？】
【晚上要一起吃飯嗎？】
【需要我去接你嗎？】
【看到消息回我一下】
【是不是玩得太累了？】
【我在家做了你愛吃的糖醋魚】
......
最後一條是十分鍾前：
【遙遙，我在你公寓樓下，方便上去嗎？】
沈知遙腦子嗡的一聲，手忙腳亂地就要往外沖。
“等等。”
江辭拉住她，指了指她的嘴唇，“這裏，有點花。”
她這才想起，慌亂地用袖子擦拭嘴角。
江辭遞過來一張紙巾，眼神復雜：“就這麼急着去見他？”
沈知遙奪過紙巾，狠狠瞪他一眼：“江辭！回頭再跟你算賬！”
她進了電梯，一路小跑到小區門口。
遠遠就看見顧淮序的車停在路邊，他倚在車門旁，手裏還提着保溫盒。
“遙遙。”
他迎上來，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玩得開心嗎？”
沈知遙別開眼：“還、還行。你怎麼來了？”
“做了你愛吃的糖醋魚，想着給你送過來。”
他把保溫盒遞給她，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手腕，“你嘴唇怎麼了？有點腫。”
沈知遙心裏一緊：“可能是在雪場被風吹的，今天玩得太瘋了。”
顧淮序靜靜地看着她，夜色中他的目光格外深邃。
就在沈知遙以爲他要繼續追問時，他卻只是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
“快上去吧，魚要趁熱吃。”
沈知遙如蒙大赦，接過保溫盒就要走。
轉身的瞬間，顧淮序卻突然拉住她的手腕。
“遙遙。”
他的聲音很輕，“我……是不是讓你覺得很有壓力？”
她怔住，回頭對上他溫柔又落寞的眼神。
“沒有啊，爲什麼這麼問？”
顧淮序笑了笑，鬆開手。
“沒事，快上去吧。明天還要上班，記得早點休息。”
看着他轉身離開的背影，沈知遙心裏五味雜陳。
保溫盒還帶着溫度，糖醋魚的香氣隱隱飄出來，她卻突然沒了胃口。
回到公寓，她打開手機，江辭的消息跳出來：
【他發現了？】
【對不起，遙姐太美了，我沒忍住！】
【遙姐原諒我！我自己已經在跪了！】
沈知遙煩躁地把手機扔到沙發上。
浴室鏡子裏，她的嘴唇確實有些紅腫。
這時，顧淮序的消息又來了：
【魚吃了嗎？合不合胃口？】
她看着那條消息，突然心裏悶悶的。
他明明察覺到了什麼，卻選擇不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