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泱泱沒敢回應他的眼神,只是站起身來,擋在了宋懷青面前,面無表情的望向程晏林。
“這裏也沒你說話的份。”
“你的工作是貼我的面子才有的,你現在住的房子也是我花錢買的,像你這種軟飯男,怎麼好意思說這種話的?”
“你就應該夾着尾巴,老老實實的跪在我面前,賞給你的,你才有機會多舔幾口。”
她心底漾起一抹刺骨的苦。
上輩子爲什麼就看不清他這副虛僞的面孔呢。
如今再看,只覺得惡心。
程晏林瞳孔一震,胸腔像是憋了團火,呼吸聲越發粗重,似是喘不上氣來。
他倏然將吧台上的玻璃杯摔碎在地,巨大的聲響震的池泱泱耳朵疼。
“池泱泱,那些可都是你求着,哄着給我,我才答應要的。”
“你以爲那些便宜貨誰想要。”
池泱泱單挑起一邊眉梢,雙眸中含着詫異,她實在沒想到,這年頭有人吃了飯還打廚子的。
大幾十個萬的手表,上千萬的宅子到他嘴裏卻和是打發叫飯花子的似的。
“哦,那你回去收拾好,我明天讓人上門取走。”
要是她沒記錯的話,他們倆自從戀愛之後,他的一切都是她一手包的。
說句不好聽的,明天他不裸着出門,都算她池泱泱之前照顧不到位。
娛樂圈十八線明星的醜聞,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拍拍。
她還想賺回點本錢呢。
程晏林沒想到她會這麼說,頓時語塞,強壓下怨氣,一字一句說道,“池泱泱,在你眼裏我付出的時間和愛都是你用錢來衡量的嗎!”
“我站在這裏,只想和你討論我們之間的愛情,你呢?”
“太讓我失望了。”
他悻悻的別開了臉,頹廢的走了出去,背影看上去落魄極了。
臨出大門卻惡狠狠回頭瞪了她一眼,眼底翻涌着怨毒。
他忍氣吞聲和她斡旋了這麼久,不就是爲了得到孟家的資源、借助她的身份報復孟家當年的“打壓”?
如今被當衆打臉,所有計劃都要泡湯,這女人該死!
他本打算心善放過她的,既然現在這麼不顧他臉面,他也就沒必要心軟了。
就讓他們一家人在地獄下重逢吧…
邊想邊走,拐進了一條不知名的小巷,絲毫沒有發現有兩個人跟在自己身後。
突然,他後腦勺一陣劇痛,眼前一黑,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被人拴住手腳,套着麻袋扛上了面包車。
幹活的人搓了下手上的灰,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重重的呸了聲,“就這種囊貨,老板還讓我們兩個過來?”
“老子一拳就能打的他求爺爺告奶奶。”
前排開車的人剛給老板回過去信息,聽了他的話,也沒忍住嗤笑了聲,“段老三,我給你開車你還嫌棄上了是吧。”
“你個科目一考了八次都沒過的人,怎麼?打算扛着他滿大街跑?”
段揚原本高昂的眉梢瞬間耷拉下來,情緒沉鬱低落,連說話聲都悶悶的,“老子有錢,純想爲國家做貢獻,怎麼了!”
“是是是,咱家段老三最有善心了。”
“那是。”說完,鼻頭一翹,整個人神氣的很。
——— ———
酒吧裏
池泱泱蔫巴巴的晃着杯子裏的吸管,剛才一時氣上頭,忘記宋懷青還在她身邊。
現在好了,她這麼凶的樣子被他看見了。
她偷偷瞄了眼坐在旁邊喝酒的宋懷青,見他一臉不打算說話的樣子,尷尬的攥緊手指,摸索着杯壁。
半晌,她才磕磕巴巴開口道:“你是和朋友一起來的?”
宋懷青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她身上,細看下來,今天的池泱泱無瑕的臉蛋上沒有任何修飾,粉唇微張,眼睛圓潤透亮。
這樣的她,他還是第一次看見。
“嗯。”
語氣淡淡的,說話聲算不上熱絡。
池泱泱嘟了下嘴,有些不滿,心想這人怎麼說話比她哥還少,真是個悶葫蘆,難怪上輩子她到死才知道他的心意。
“你說話都只說一個字嗎?”
“不是。”對她天馬行空的想法,宋懷青不是很理解,但還是認認真真的向她證明了。
看着女孩微皺的眉頭,他思索着,肯定不是和他生氣的。
不是他,那就是程晏林了。
他眼神一暗,拿起手機給那人又回了句信息。
[不打死就行]
池泱泱就這樣左等右等,但始終沒有等到江然回來。
她目色一沉,陡然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上輩子好像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江然被人設計下藥玷污,江父知道後,氣她私生活混亂,與她關系更加疏遠。
隨後,事情發酵,一連串視頻被人送到江爺爺面前,氣的他心梗發作,沒能及時搶救回來。
正是因爲這件事,江父與她徹底斷絕了關系,將她趕出家門。
夏矜語也被正式承認是江家人。
她沒有片刻猶豫,拿起手機打了江然電話。
果然沒人接。
隨後,她劃到通訊錄底部,找到了這裏經理的電話,撥了過去。
這家酒吧孟家算個大股東。
她自然也有話語權。
“王叔,江然不見了,您趕緊幫我找找。”
“我現在就在一樓大廳。”
越等待心裏愈發不安,她現在只能祈禱江然現在人還在酒吧裏。
只要她還在酒吧裏,就一定能找到。
宋懷青放緩了聲音,手掌握住她的手臂,將人拉的面向了自己,“怎麼了?”
“江然可能出事了。”池泱泱聲音發顫,指尖冰涼。
“別擔心,我在這裏,會沒事的。”
手臂上傳來的炙熱,伴着他溫潤的聲音,她心中的焦躁竟被撫平了。
急忙趕來的王經理擦了一把額前的薄汗,內心膽顫的腿直打哆嗦,這要是人在他這裏出了事,他恐怕搭上去半條命都不夠。
“池小姐,我已經讓人去查監控了,很快就有結果。”
話音剛落,對講機裏就傳來一陣滋啦的雜音,隨後,一道男聲驚呼而出。
“經理,找到了,江小姐被人帶進了三樓306室。”
王經理長呼一口氣,懸着的心終於落了下去,像又是想到了什麼,心髒跳的更快了。
醉酒被帶進房間意味着什麼,他再清楚不過。
他攥着手心,逼迫自己冷靜下來,但開口時說話聲還是有些抖,“池小姐,在306,我們快去看看吧。”
說完領着一衆人往樓上跑去,臨經過角落沙發時,宋懷青喊了一個男人同他們一起。
門被人從裏面反鎖,被宋懷青喊上來的男人根本等不及經理找鑰匙,直接將門踹了開。
屋內燈光灰暗,空氣中彌漫着濃重的麝香,衣服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地上躺着的花白的男身就這麼赤裸裸的闖入池泱泱的視線。
沒等她看清江然在哪裏,她的眼睛就被遮的徹底,隨之而來的,是輕淡淡龍井茶香。
“別看。”
“江然在這裏,不用擔心。”
跟着他們一同上來的沈讓塵一眼就看見縮在角落裏,臉頰高高腫起,衣衫半落,渾身發顫的江然。
頓時火上心頭,眼眸低垂,眼神陰鬱的如同風雨中的深海,寂靜陰森,壓迫感頃面而來。